此为防盗章, 您的购买比例不足80%,请24小时后清缓存再看 甚么西洋参,西洋钟,做工精美的彩色琉璃碗……对于迎春、惜春来说,是稀罕了些。但宝玉被贾母如珠如宝地捧在掌心, 又哪里会没见过这些东西?

宝玉这会儿的注意力尽放在黛玉的身上了。

宝玉高兴极了。

这个姑妈家的妹妹, 总算待他亲近些了!竟舍得将这些玩意儿送给他!

于是宝玉便将那盒子搂在怀中,谁也不给看了。

“有了妹妹送的人参, 我这身上便是半点痛也不觉了。”宝玉笑得灿烂,他五官生得好,这样一笑, 自然引了不少瞩目。

薛宝钗到了荣国府也有许久了, 之前宝玉与黛玉说不上话, 便会挑上些时候往宝钗跟前扎。

这会儿听见宝玉同谁都是这样亲近的口吻,宝钗便不由得多瞧了一眼。

黛玉抿了抿唇,实在接不上话。

她同宝玉虽是表兄妹,但关系却到底不够亲近, 这样的话说来, 岂不是有些轻佻?黛玉的目光悄悄扫了一圈儿, 却见旁人都没什么惊诧的神色。

竟像是常态了!

黛玉心中一惊, 不动声色地扶住了鹦哥的手臂,准备找个藉口先行离开了。

外祖家的姑娘们都是好的, 但这个宝玉, 却总无端叫人觉得害怕。

此时宝玉的目光又落到了鹦哥的身上, 道:“鹦哥从前跟着老祖宗,如今跟着林妹妹,可有将妹妹照顾好?”

鹦哥脸色怪异了一瞬。宝玉的话实在问得不该。

但鹦哥还是笑了笑,得体地回了话。

宝玉的性子惯是跳跃的,此时便又听他道:“鹦哥这个名字不好,不好!既是已经到了妹妹身边了,那便应当换个名字才是。”

宝玉说着又看向黛玉,道:“袭人姐姐从前也是老祖宗身边伺候的,那时叫珍珠呢,后来老祖宗做主改了名字,给了我……”

宝玉似是很喜欢,这样的小细节上同黛玉有了相似之处,说着便自己笑得更灿烂了。

黛玉只是缓慢地眨着眼,并不接这话。

鹦哥是老祖宗给的人,她初来贾府,又怎能擅自做主给鹦哥换了名字?旁的不说,若是叫人误会她对老祖宗有什么不满,那便不好了。

但宝玉来了兴致,道:“鹦哥过于沉闷,没甚灵气。不若今后便改叫作‘紫鹃’?”

宝玉素来得老祖宗宠爱,他说的话,只要不是牵扯上是非大事,便都可做算的。鹦哥瞧得透彻,于是当即笑道:“那便要多谢二爷赐名了。”

鹦哥说话实在规矩过了头,宝玉听在耳中,觉得乏味,便也没了往下说的兴致。

黛玉这才换了称呼,道:“紫鹃,我身上有些发冷。”

紫鹃对上黛玉的双眸,先是一愣,随即便灵巧地悟了黛玉的意思,于是皱着眉道:“出门前还好好的,姑娘怕是不要再吹风了。”

别的几个人,连同宝玉都着急了起来,忙道:“不若先回去歇着吧……”

“正是,正是,日后同样能聚的。”

宝钗也走上了前来:“正是,妹妹莫要着了凉,反倒叫从前那位大夫的调理都作了废……”

黛玉仰头看了看她,总觉得宝钗瞧出她是装病来了。

但宝钗面上又瞧不出异色,她便只好点了点头,由紫鹃扶着,又领着雪雁,往碧纱橱回去了。

黛玉几人的身影渐渐远了。

宝玉在后头长吁短叹的,兴致更下去了一截。

探春打趣了几句,也觉得实在没意思得紧,便带着两个姊妹,往薛宝钗那里去说话了。

待回了碧纱橱。

黛玉方才忍不住问:“那些玩意儿很稀奇么?”

“姑娘从前在姑苏不曾见过的吧,这些玩意儿在京里才流行着呢。只多的是人听过,却少有人见过。都是打海外带回来的,说是宫里头都少呢。”紫鹃说完,这才想起来问:“姑娘今日送出去的……”

“都是才送来的。”黛玉眉心微微蹙起:“早知道这样,便不送这样稀罕的玩意儿了。”

她原先是瞧送来了那么多,便想着应当也不贵重的。

她孤身来荣国府时,身上并未带多的东西,若说送些东西出手,都没甚可拿出去的,这才那个哥哥送来的里头,随意挑拣了一盒。

黛玉心中倒未曾觉得不安。只是论起关系,她应当是与那个哥哥更亲近的,如今这样再一瞧……便觉得送给宝玉,有些可惜了。

紫鹃道:“可是姑娘的家人送来的?”紫鹃误解了黛玉的意思,便道:“姑娘不必忧心,不会有人因为礼重说闲话的。”

黛玉这才又反应过来。

原来礼送得重了,便将她同宝玉的关系衬得亲近了。

黛玉又蹙了蹙眉。

只希望宝玉莫要误会了去!

“紫鹃姐姐。”屋外有人唤。

紫鹃应了声,向黛玉告了罪,便到屋门外去说话了。

这头雪雁便守在了桌旁,结结巴巴地道:“姑娘不,不回那边一个消息吗?”

“那边?”黛玉顿了顿,“你是说……送礼来的,那边?”

雪雁点着头。

这是兄长之前同她嘱咐的话,说是记得提醒姑娘,多与那边联系。

虽然不合规矩,但见到这些送来的东西,雪雁便放下了半个心。这样熨帖,又叫人挑不出不和规矩的地方,还是走的明路,打二老爷眼皮子底下过的……这样的行事,想必是不会将姑娘置于危险中的。

黛玉抿了抿唇,似也有些意动。

“雪雁,替我研墨。”

“哎!”

“姑娘,老祖宗那边差人送药来了……”紫鹃的声音突然近了。

黛玉原本还斟酌着字句,可否有逾越的地方,这会儿倒也顾不上了,匆匆合上,塞入备好的信封中,递给了雪雁。

雪雁便立刻揣入了怀中。

而恰巧这时,紫鹃已经跨门进来了。

她身后还跟了几个小丫头。

一个小丫头送了药上前来,另一个小丫头却是躬着腰道:“林姑娘。”

“这是二老爷院里的。”紫鹃指着那小丫头道。

那小丫头笑着说:“是来请林姑娘给一个方子的。”

“二老爷吩咐下来,说是林姑娘的一位世叔说,林姑娘常用的药方,是要隔上一月便要换的,否则便失了药效。从前都是在姑苏换的,如今来了京里,要换药便得请新的大夫,便须得请林姑娘拿出从前的方子来,也好叫大夫瞧一瞧。”

黛玉何等聪慧,立时便明白了这其中用意。

她的药方子本就是那个哥哥给的,又何须再来要从前的方儿?

有这一出,怕只是方便了她传递书信出去。

将药方同书信夹在一起,过二舅舅的明处,不会有半点错处容他人挑拣。

黛玉拢了拢耳边的碎发,细声道:“容我找找。”

“雪雁,你去取那个盒子瞧瞧,方儿可还放在里头。”

雪雁也明白过来,忙点着头,转身去取盒子了。

……

另一厢。

贾政又将和珅约在了道观中。

贾政叹了口气道:“那大夫实在没甚本事,竟是治不得致斋兄的病症。”

“无碍,道长方才说去取药给我试一试。许是这回便成了呢。”和珅的指腹摩挲着手边的茶盏,微微一笑道。

实在一副端方君子的好模样!

贾政又道:“我那外甥女的药方,我已派人去取了,明日让人给你送来?”

“好。”和珅一副并不上心的模样。

贾政并不如何关心外甥女,反正一切自有王夫人照料。于是心思也不在此处,三言两语间,两人的话题便又拐了个弯儿,说起四书五经来了。

他便也丝毫不好奇,和珅对黛玉的这般照料,是否过了头。

第二日。

和珅坐在书房中,挥笔写下了最后一句话。

整个折子已然完成。

他搁下笔,忍不住往窗外探了探。

窗外却是冒出了个戴着帽子的脑袋。

“兄长,在瞧我么?”

和珅没好气地道:“赖在这里作什么?”

和琳却不答,反倒伸长了脖子,问:“兄长频频朝外看,是在等什么?”

和珅微眯起眼:“谁同你说,我在等什么了?”

和琳却是笑了笑,两颊的肉都嘟了起来:“瞧出来的。兄长写个折子都不安心,笔锋都比往日迅疾些,还时不时朝窗外瞧,若不是在等着什么,那便是在瞧我啦!”

和珅敲了敲他的头,正要教训,却见刘全进来了。

和珅突然有些坐不住了,但他还是死死地将自己控在了位置上。

“来了?”和珅问。

刘全笑起来:“来了!”

“打赏些银钱,再让人走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刘全快步走进书房,放下一物,这才转身出去吩咐去了。

和珅的目光凝聚在那物上,心底竟有些怪异的不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