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这几年,那些盗墓贼都学乖了,明面上听着没多少消息,可私底下干了不少缺德事儿。”

周丰一听到朱洪的话,喝了一口白酒,也忍不住骂了一句。

其实现代的人,对他们考古研究也有所误会,有一部分人认为,考古研究和盗墓一样,都是挖坟掘墓,干的是丧尽天良的事情。

可实际上,两者有着天壤之别。

简单地说,考古发掘是为了研究历史,所有的发现,都是填补一段历史的空白,而盗墓却是为财,盗墓贼走过十墓九空,且严重破坏墓室,造成的恶劣影响巨大,他们私下买卖文物,甚至是国宝重器。

有时候贩卖到黑市,有时候贩卖到国外。

对国家来说,不是简单的财物损失,更是一国历史长河中一段文化的遗落。

而且考古不只有墓葬,还有各种各样的遗迹,从前的城市、村落、寺庙,各种有人生活过的痕迹,在岁月变迁之后,都变成了一种文化的遗存。

墓葬,或许只是大家比较熟知的一种,事实上却不是全部。

不仅如此,现在的考古发掘,在国家政策下都是建立在,墓室已被盗、已遭破坏、墓室暴露的基础上,进行的抢救性发掘,有时候甚至要面对被盗多次严重损坏的烂摊子。

但有时候外人不明所以,考古研究人员还会被骂,说他们也是在盗墓,只是担着国家的名号,干着官盗的事儿。

周丰一他们老一辈人不在乎,因为听得多了。

可刚入行的小年轻,却觉得委屈,大多为这件事还掉过眼泪。

因为考古,真不像大家想的那么简单。

风餐露宿,极端恶劣的气候,各种危险的环境,都是他们面临的难题。

尤其是发掘被严重破坏多次的墓葬,面临的工作量,是空前巨大的。

因而,周丰一他们也是最恨盗墓贼的。

提到盗墓贼,他们就气不打一出来。

“这种事情要根治,急不来。”朱洪说。

林奕却是摇头:“什么时候能根治?只要人有欲望,只要这一行暴利,就永远有人愿意铤而走险。”

周丰一叹气:“说的没错,这世上并不都是好人。”

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。

“不说了不说了,一说就来气。今天咱们出来是高高兴兴聚餐的,不说这些让人生气的事儿。”

周丰一见其他人都不说话了,面上有些哀色,立马出来活跃气氛。

事情是这个事情,确实急不来。

大家默默地达成一致,把这件事暂时放下,又投入了叙旧的氛围中。

陆行止话很少,又不喝酒,吃了两口菜,便停了筷子。

林奕年轻人,不像两位师父上了年纪,絮絮叨叨说个不停,他也只是偶尔陪说两句,大多时间,三个年轻人都是听他们俩在说。

秦桑见他们俩推杯换盏,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停,掏出手机,给俞安然发了条微信,跟俞安然说明她这边的情况,让俞安然别等她了,等明天她会自个儿过去俞叔叔家,跟他们一起过年。

俞安然不知道在忙什么,隔了好一会儿才给秦桑回了消息。

——不急。我也在外面,还没回去呢,等你们那结束了,再给我打电话,我去接你,大晚上的,你一个人也别回去了。

俞安然这么说了,秦桑便回了一个好字。

一顿饭,从八点吃到了十一点,整整三个小时,朱洪和周丰一都喝了不少酒,也说了不少话,到最后还是秦桑和林奕拦着他们,不让他们继续喝,这才结束。

趁着林奕扶着周丰一下楼时,秦桑先去了柜台,想要结账。

却看到陆行止站在那里,已经付过了钱。

他一转头,看到秦桑,下巴朝楼上努了努:“你师父怎么办?”

秦桑把钱包重新揣回去,也没跟他多说什么,只回答道:“等会儿我送师父回去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。”陆行止抬脚往楼上走,打算去扶朱洪下楼。

秦桑:“安然姐等下回来接我,就不麻烦你了。”

说着她上了楼。

陆行止脚步顿一下,却也跟着一起回了包厢。

林奕原本是打算先扶一个下来,回头结账之后,再去把朱洪扶下来,但到柜台前他一问,有人付过钱了,然后刚想问清楚是谁付的,就看到陆行止扶着朱洪下了楼,秦桑则跟在他身后。

“陆队长,秦师妹,你们俩谁付的钱?说好了,这顿饭是我和师父请的,怎么能要你们付钱?”

林奕上去想要帮扶一下,陆行止却已经扶着朱洪往外走。

秦桑闻言,站在林奕跟前,说:“是陆队长付的。”

林奕:“这怎么好意思。”

“没事,下回我们请回来就好了。”秦桑笑了一下,便跟出去看顾朱洪,打算把人送回去。

林奕看着他俩的背影,默默地跟上。

秦桑要把朱洪送回去,陆行止非要坚持和她一起,看着朱洪醉的不轻,她一个人估计也没办法把人安然送回去,就接受了陆行止的提议。

林奕就负责把他的师父,周丰一所长送回去。

把朱洪送回家的路上,秦桑就给俞安然打了电话,报了地址。

等她和陆行止出来时,俞安然的车,已经停在了朱洪的小区大门外。

“桑桑!”

看到秦桑和陆行止出来,俞安然推门下车,冲秦桑招了招手。

秦桑紧走两步,“安然姐你怎么来的那么快。”

“刚好在附近,你发了地址,我就来了。”俞安然把手上多拿的棉服,递给秦桑,然后才看向陆行止,“学弟,麻烦你今天的接送。现在我来了,桑桑交给我就好,你也回去休息吧。”

陆行止看着秦桑乖乖套上俞安然递过来的棉服,率先钻进了车子里,便嗯了一声。

“路上小心。”

“放心。你路上也小心。”

俞安然得知六年前的事情之后,再看到陆行止,心里多少有些别扭,她不失礼貌的弯唇,说完便钻进车子,过几秒后,车子发动。

开出去很远,俞安然从后视镜里,瞥见陆行止还站在那里,只是手上多了根烟。

俞安然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,一上来之后,就靠在车窗边,似睡非睡的秦桑。

“桑桑,我听说陆行止的爸妈也回来过年了?”

秦桑半张着眼,“嗯,回来了,刚好今天我还见过了。”

俞安然:“他爸妈没为难你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