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陆行止应了一声。

秦桑拉紧包带,“那林师兄,我们进去吧。”

林奕点头:“好。”然后,看向了陆行止,客气地问:“陆队长是一起来的吗?”

“不……”

“是。”

秦桑刚想否认,陆行止却抢先说道。

林奕:“……”

他只是客气一下。

陆行止不在他们这次聚会的范围内,林奕也只是碍于情面,这么随口一问。

谁知道,陆行止这么的……不客气。

林奕:“那大家一起吧。”

林奕这么说了,秦桑也没办法说什么,只能跟他们一同走进了餐馆。

这餐馆的名字叫天御酒家。

名字很威风,实际上就是个小饭店。

秦桑知道,朱洪平时很喜欢来这家吃饭,所以一看就知道,这一定是朱洪定的地方。

朱洪平时的生活,和其他的五十岁左右的老人家差不多,业余时间喝喝茶听听戏曲,有时还会跳跳广场舞,与常人倒没什么不同。

要说最大的不同,应该是那双锈迹斑斑的手。

修复师们大多相同,积年下来,那一双双手都会布满老茧,满是细细密密的小伤口,但青铜组的人,却多了些锈迹和颜料,有些不太容易洗去,经年累月,就留在了手上。

朱洪总笑着说,那是他们的功勋章,只不过所在的位置,跟旁人的功勋章位置不同罢了。

秦桑等人进去小包厢的时候,朱洪和周丰一聊得正欢。

看到他们来了,两人停下交谈,却注意到跟在秦桑身边多出来的陆行止,两位师父都有些惊讶,但周丰一跟热情,立马站起来跟陆行止握手打招呼。

“陆队长今儿怎么有空,一起过来了?”

陆行止:“正好有事请小桑帮忙,就顺路送她过来。我这不请自来,周所长不要见怪。”

小桑?

这叫的够亲密。

房中其他人讶异地看了看陆行止和秦桑,前者一脸淡定,后者面无表情,倒是看不出什么。

周丰一哈哈一笑:“怎会。原本我也想请你们大队的人一起过来的,但总怕你们不得空,陆队长来了,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

都是同样的职业属性,本身有时候还要互相帮助,大家也想维护好交情。

不过成人的世界,还是充满客套的。

朱洪也跟陆行止打了招呼,几个人又是一场寒暄。

秦桑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,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,她小时候很喜欢凑热闹,现在却越来越不喜欢热闹的场面,闲暇的时间更喜欢自己呆着。

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,她就站在一旁赔着笑脸,偶尔也会说上两句。

大家今天出来就是聚餐的,说说闲话,互相沟通沟通,联络联络感情,话本就多,就显得秦桑开口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
陆行止也不太爱说话,大多时间只是在听。

“还是先点菜吧。”周丰一说了一会儿话,便道。

林奕闻声,叫来服务员拿来了菜单。

本来只有周丰一师徒和朱洪师徒俩的,但现在多了陆行止,出于礼貌,林奕把菜单递给了陆行止。

“不知道陆队长喜欢吃什么,就由陆队长来点吧。”

陆行止:“我无所谓,不辣就行。你们点。”

“陆队长不爱吃辣?”

周丰一顺势接过菜单,搭了一句。

陆行止点头。

朱洪笑:“陆队长这点倒是和小桑一样,她呀也是从来不吃辣,一点辣都不行。”

陆行止笑而不语。

——跟她一起培养出来的饮食习惯,不像不行。

秦桑几不可见地皱眉。

陆行止以前不是不吃辣的,相反,他虽然生活在南方城市,却无辣不欢,顿顿都要吃上超辣的食物才行,只是后来跟秦桑吃饭的时候,发现她从不吃辣,吃一点点的辣,她就全身起疹子。

后来,陆行止也就不吃辣了,出去跟秦桑吃饭,也从不让她见一点辣椒。

陆行止在外面这几年,这个习惯一点也没改。

“警察不吃辣的,倒是很少。”

秦桑坐在陆行止和林奕中间,听到陆行止和朱洪的话,林奕笑了一下。

在外面来回跑这么多年,林奕见过各地的警察不少,因为经常来不及吃饭,大多警察都是一碗香辣泡面草草了事,有时正儿八经吃顿饭,也得多谢辣椒吃得才觉过瘾。

林奕倒觉得陆行止的不吃辣,很耐人寻味。

不是他不吃辣,而是他刚好和秦桑撞了习惯。

陆行止手里握着一杯热茶,闻言,看林奕一眼,淡笑:“以前为了迁就人养成的习惯,时间长了,改不掉。”

改不掉的只有习惯吗?

“习惯成自然。”林奕附和,目光却瞥向秦桑。

秦桑坐在那里,腰背挺得很直,像是小学生一样,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手里那杯茶,没任何反应。

“那就点些清淡的,正好刮刮油,现在的人不都讲究养生嘛。”周丰一笑道,顺势点了几个清淡的菜,照顾秦桑是女生,然后又点了甜汤。

朱洪跟着点了两个海鲜,旁人是不吃辣,他却是无海鲜不欢,出外吃饭总要点两个海鲜压压胃才行。

这个天御酒家虽然小,但应了那句话,麻雀虽小五脏俱全,他们家的菜,就是家常菜的口味,没什么流派,但食物较为齐全。

点完菜,几分钟之后,便陆陆续续有菜上桌。

周丰一张罗着,让大家先吃,边吃边聊。

“对了,陆队长,我听说临市有个唐墓,前些日子也被盗了?”饭桌上,周丰一像是随口一问。

陆行止:“嗯。”

临市那边对这事也没有隐瞒,差不多职业属性的圈子,都听到了消息。

周丰一收了筷子,正色:“那盗墓的人抓到了吗?”

“没,还在查。”陆行止回答。

周丰一:“前些日子,临市的人也向我们这边借调了一部分的人去支援,带队去的是二组的。我听二组的人,传回来的消息说,重器几乎都被掏空,连主墓室都没放过。”

陆行止旁若无人地给秦桑夹了一只白灼虾仁,然后回答道:“差不多吧。”

“现在盗墓的人,真是越来越猖狂了。”朱洪有些怒意。

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,也没人注意到陆行止的举动。

秦桑盯着那颗虾仁,她素来最喜欢吃白灼虾仁,现在却不想吃,她夹到了碗的角落,然后吃起其他东西来,仿佛没看见。

陆行止瞥她一眼,眼里有些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