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晴雨稍微推开风离辰的怀抱,认真地看着他:“辰,轩辕天洛已经等不及了,他们打算武力攻城,议事的最后,他留下了我,对我说,收复京城之后,他会立睿儿为太子,我为皇后。”

风离辰依旧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沐晴雨,刹那间的惊讶,然后久久失神:“那么……你怎么回答他的呢?”

沐晴雨看着风离辰:“我说,我再想想,明天给你答复。”

风离辰轻轻地点了点头,抱着沐晴雨的手却缓缓松开,对她微微一笑,只是那笑却不如往日那么自然:“那你好好想想吧,天色不早了,早些休息。”

沐晴雨看着那个缓缓转身的白衣,眸间忽然盈上了慢慢的泪水,她从身后一把抱住了风离辰:“风离辰,你真的,不想知道我的答案吗?”

风离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却只是缓缓开口道:“晴雨,虽然我不肯告诉你,但是你心里也清楚,我……或许……”

他的声音终究哽咽,说不下去:“而他,还有睿儿……你心里还是过不了睿儿那一关的,我知道。”

“风离辰,”沐晴雨看着眼前那个不敢转身的身影,在他身后轻轻地擦去了泪水,“风离辰,我忽然间想喝酒了,你陪我好不好?”

风离辰转身看着沐晴雨,眸光迷乱,却并不答话。

沐晴雨说:“求你。好不好?”

风离辰看着微醺的沐晴雨,轻轻为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:“为什么一定要在院子里喝,风这么冷。会头疼的。”

沐晴雨看着正在俯身给自己该狐裘的风离辰,伸手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颈,她带着微微的酒劲儿,揽着他:“你看,这样看月亮不是很美?是不是……很美……我已经很久,没有看到这么美的……月亮了……”

风离辰看着沐晴雨:“是,很美……”

沐晴雨乖巧地轻轻环住风离辰。紧紧地贴着他温暖的胸口,低声地唤着他的名字。一声声,一遍遍,似乎是在牵引,又似乎是在召唤:“风离辰……”

“你醉了。”风离辰轻轻的抱起沐晴雨。抱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,取了温热的水来给她擦脸,他知道沐晴雨的酒品不好的,可是一个酒品不好的人偏偏拉着他喝酒,还喝得这样醉。

沐晴雨感受着风离辰悉心的呵护,感受着那温热的猫精擦着脸的舒适,感受着渐渐消解的头痛,沐晴雨的眸子间盈满了泪水,就那么起身。吻上了他的唇。

她没醉,只是他以为,她醉了。

她醉了。只是她自己以为,自己还没有醉罢了,其实从遇见他之后,她便已经醉入红尘不可自拔了。

在那漫长的吻里,不知何时,她已经欺身将他压在身下。她看着他,眸子里是光。还是泪光?

“风离辰……”

她唤他。

“我在。”

他回应。

“风离辰……”她想对他说什么?

说什么啊?不是原本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吗?为什么在见到他的那一刻,她竟然还会犹豫,她想说什么,却终究只能唤着他的名字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“风离辰……”

“嗯?”

“陪我一晚,好不好……”

哪怕是……最后……一晚……最后的最后……

“风离辰,陪我一晚……好不好……”

湿热的吻,轻轻的漫上她的唇,她的泪眼,她的魂。

明白她的患得患失,这些日子,她一直都是这么紧张,一刻也不敢离开他的身旁,她爱自己,那么深,刻入肺腑,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,这个人竟然已经在她的生命中占据了这么大的一部分。

沐晴雨,我该怎样安抚你的心,你的灵魂,你该怎样才能不害怕,不担心。

轻轻地吻,很细很温柔,他仿佛正在呵护着一件令人爱不释手的瓷器,衣物窸窸窣窣地落地,在摇曳的灯火里,即便是借着酒劲,她一样还是脸红了。

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风离辰,风离辰看着她的无措,轻声安抚着:“乖,不要看。”

他指尖微动,房间中的灯火刹那间熄灭,只留淡淡的青烟袅袅,溢出窗格,萦绕着月光,仿佛那一夜的梦境,那么暖,再也不会感觉到孤独。

那一夜,他填补了她空缺的灵魂,那一刻她安抚了他不安的心。

那一夜,该发生的发生了,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。

沐晴雨轻轻地抚摸着风离辰安稳的睡颜,浮生散的药力至少能让他睡上两天,到时候,一切都已经结束了。

沐晴雨的眸子里缓缓流着泪水,唇角却笑着,带着初为人妻的羞涩:“风离辰,其实沐晴雨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沐晴雨,三年后的她凤凰涅槃,她的名字已经叫姽婳了。她懂得如何看人眼色,也懂得如何拿捏人心,她知道了怎样见微知著,也知道了如何让你爱恨和不安。

辰,自从中了毒之后,你的感官都已经退化了是不是?所以你根本就尝不出我做的菜的味道,也尝不出,我酒里下的药。

我知道怎样让你信我的谎话,知道怎样让你中计,你看我连大名鼎鼎的银面公子都算计了呢……”

那一刻,仿佛揉入骨髓地痛着,沐晴雨俯身吻他的唇,泪水沿着唇瓣带着苦涩,不知道能否渗入他的心。

“风离辰,我骗了你。对不起,你说的对,我没有办法不对你说谎,就像你没要办法不骗我一样。因为爱,因为爱入骨髓,所以没办法,没办法……

你知道吗?要你我命的是临渊,是临渊啊。

我一点办法也没有。他是为了天玄师太来报仇来了,是你,更是我还有玉麒麟害死了她,所以他杀了玉麒麟,让我杀你,然后再杀了我……不过是为了给他深爱的女子报仇。”

沐晴雨缓缓穿好衣服,一件一件是很妖娆妩媚的舞服。风离辰依旧在那里睡着,很安详,很平静。

“风离辰,昨夜拦住我的是天机老人。他给我说了一个故事。原来当年传授他绝世武功的人,正是临渊,临渊和玉彦,你还记得吧?

就是西域天山之巅的那两位巫祝,我想你是见过的,只是你没想到吧,雪族的巫祝竟然就是临渊,而风族,竟然是天玄。

当年天玄离开风族,临渊上神怎么会放心呢?所以一直派天机老人守护在侧,而玉麒麟,更是无数次受临渊庇护,甚至是临渊从小养大的,他该怎样去拒绝死亡。”

沐晴雨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,对着镜子温柔地笑着画眉:“辰,你知道吗?临渊以为你已经死了,他虽然来京,联合或者说利用了尹枫,可是他受到诅咒不能离开天山的,他犯了禁,所以身体日益衰竭,但是他毕竟曾经是神,谁也无力去反抗他的神威。只是这世间对他的禁锢太大,他只能在皇城中由龙脉护体,等着,等着天机老人为他送回那一柄带了你的鲜血的剑,他认定你死了。

所以现在只要我也去了,他的心愿便可以了了,他原本就别无所求的,天机老人说,只要他了了这个心愿,便可以坐化升天,不问俗世了。

到时候,解困的不禁有你,还有尹枫,这便是他和你还有轩辕天洛的战场,我相信你可以平定天下的。

只要我,去祭奠那个带着仇怨的灵魂就好了。”

沐晴雨看着自己在镜子里的妆容,美丽而姣好,让人见之已醉。

沐晴雨缓缓起身,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风离辰:“风离辰,对不起,没想到最后最先选择的抛弃的竟然是我,对不起,我爱你……”

沐晴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冲出了房间的,她告诉过自己不能哭,所以倚着房门看着天,不能让泪水冲花了她精致的妆容。

“族长。”一旁的侍者已经静立在侧。

沐晴雨做了一个深呼吸,眼泪终于缓缓散去,她看着侍者道:“不要打扰公子休息,他什么时候醒了再来侍候。”

“是。”侍者躬身,“族长,您昨晚吩咐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
沐晴雨缓缓点头:“走吧。”

沐晴雨先去了轩辕天洛的大营,却并没有惊动轩辕天洛她只是去看了一眼小弦和睿儿,将自己的手镯交给了睿儿,然后说过几天再来看睿儿。

睿儿却盯着沐晴雨:“所以娘亲这些天都和那个人在一起吗?”

沐晴雨没有回答。

小弦安慰这沐晴雨:“小姐,睿儿是小孩子,不懂事,等他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了。”

沐晴雨对着小弦淡淡地笑了笑,却并没有说话,将睿儿交给小弦,她是最放心的。

从辰国的大营到京城其实也还有一段路程,沐晴雨却没有一刻停歇地在写着一封封的信。

一直写到京城的护城河畔,沐晴雨与已经在那里恭候多时的红岩不期而遇。

沐晴雨看着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,对着她轻轻地点头笑笑。

护城河高高的吊桥缓缓降下。

沐晴雨取出自己手里的信件交到了内侍手中。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