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语此时却发了话,对沐晴雨道:“听说,姽婳妹妹的房间昨晚也出事了,而昨晚妹妹是宿在了公子的珀岳阁……”

蝶语的话还没说完,其余几人都惊诧的看着沐晴雨,神色忽明忽暗隐隐有怨毒的神色。

蝶语却继续笑吟吟的问道:“在公子的珀岳阁消息毕竟是会灵通些的,妹妹可知道昨夜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?”

沐晴雨皱眉摇了摇头。

跟一个哑巴聊天总是让人抓狂的,因为你不能奢求你的问题得到除了是或否之外的答案。

松雪颤颤巍巍道:“我今早听清儿说起来,说是被人害了,要彻查呢。”

沐晴雨听到此处却挑眉,不是清儿做的?

看着松雪害怕的模样,雅兰皱眉道:“又不是你做的,你紧张什么?”

冬漪却冷笑着看着雅兰:“是谁做的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
雅兰瞪了冬漪一眼,松雪却低着头不再说话。

蝶语淡淡一笑安慰道:“妹妹们不用太过担心,这件事情既然说了要彻查,相信此次就定然会查清楚,以后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。”

沐晴雨小心的观察着众人的脸色,在她们听到那句“以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”之后,都低眉不语,不知在想着什么。

沐晴雨皱眉,难道,曾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?

蝶语的指尖在一侧的筝上轻巧的拨弄出一个音节,那声音轻灵如流水,而她的嗓音婉转如莺啼:“清儿已经在清查山庄里的丫鬟了,而为了洗清嫌疑,诸位妹妹也不得不在我这里走走过场。”

沐晴雨目不转睛的看着 她,总感觉的蝶语那样的嗓音只应该用来说些温柔的私语情话,太不适合说这些虚与委蛇。

沐晴雨冷冷的勾起了嘴角,却低头不语。

蝶语也不看他们,只是低头拨弄琴弦:“小筑,将清儿的话复述一遍吧。”

蝶语身旁的丫鬟小筑上前。将昨夜已经查到的事情娓娓道来:“昨夜是姽婳夫人那里最先出了事情,清儿姑姑原本要去查,但是碍于天色已晚,第二日才敢去打扰四夫人,但是一向早起的四夫人却不曾起床。开门便发现四夫人已经死在了床上。死亡时间大约是昨夜亥时。

四夫人是被毒蝎子毒死的,清儿姑姑在四夫人房间内发现了与九夫人房间中一样的毒蝎子。那毒蝎子毒性虽强,但是却不至于一击毙命让人毫无反抗之力,四夫人中毒后无论如何都是应该呼救的,但是四夫人身旁的丫鬟素儿却说四夫人一夜安妥无声,并未听到声响。素儿已经被清儿姑姑带去审查了。如今还没有什么新消息出来。”

小筑说完。又静静的退回到蝶语身侧。

蝶语淡淡一笑道:“既然如此,那少不得要问问诸位妹妹们昨天都哪里了。”

雅兰道:“昨天上午在姐姐这里喝过茶,下午我和松雪妹妹,白萱妹妹一直在绣房绣花。直到天擦黑才各自回去用膳……”

松雪急忙点头,有些紧张的道:“是,用过晚膳后,妾身就一直呆在房间里不曾出来,丫鬟欣儿可以给臣妾作证。”

一旁的小丫头欣儿急忙上前道:“是,六夫人的确用过晚膳之后便一直在房间中,不曾出来过。”

雅兰白了一眼话都说不利索还在这里枪她话来说的松雪,道:“妹妹昨夜用过晚膳后便在房间中练字,也不曾出去过。小丫鬟翠儿也可以为妹妹我作证。”

翠儿道:“是,昨夜二夫人回来,用过晚膳之后救一只在练字,奴婢是一直侍候在侧的。”

众人把目光投向了沐晴雨,只可惜沐晴雨是个哑巴。想说口难开,蝶语淡淡一笑道:“听说姽婳妹妹是个多才多艺的,也是一手妙笔丹青,小筑,你去取纸笔来。”

一旁的小筑听命前去

沐晴雨对着蝶语感激一笑。

蝶语淡淡笑道:“我也说说自己,昨日,妹妹们从我这碧芳小榭离开后,我便一直在研习那首新作的曲子,一日也不曾出门,小筑昨天也是听了我一日琴声的,想必就连昨日从这里经过的小丫头们也是听到的。”

松雪点头:“是,我那里离碧芳小榭虽然不及白萱姐姐离得近,但是昨夜也是听到了姐姐的琴声的。”

众人说完,沐晴雨也写好了,她不曾赘述,只写了寥寥几字:妾身昨日一整天都和萧之小公子在一起。

众人看到了这几个字,再次变了脸色。

有的人诧异,有的人冷笑,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。

沐晴雨知道这里有不能靠近萧之的规矩,可是这的确是事实,况且有萧之为自己作证,也没有人敢随便再做怀疑。

蝶语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,依旧淡淡的笑着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
此时众人才抬眼去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冬漪,冬漪平静的看着众人:“你们知道我素日喜欢独来独往,昨天我依旧一个人在这山庄中闲逛,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,也没有人能为我作证。不过……”

冬漪冷冷一笑:“有些事情,我不屑做。”

沐晴雨静静的坐着,看来这件事情是朝着这个八夫人冬漪去的。

沐晴雨看着她桀骜不驯的冷漠的脸,她是一个冰美人,谁若想碰,必定扎得一手鲜血。子从沐晴雨第一次听说她之时,心中便有几分向往,这山庄中的人如果还有一个是她觉得值得相交的,那便是眼前这个女子了。

她的叛逆和坦荡是沐晴雨向往了几生,却一直做不到的。

众人看着冬漪有的冷笑,有的默然,没有人想为她辩白几句,所有人想必都讨厌极了她的性格,如果如今能将她除去,便是最好的结果了。

蝶语似乎有些为难,道:“我知道这件事情定然不是妹妹所为,但是公事公办,为了查清此事,还妹妹一个清白,还是不得不先将妹妹禁足了。”

冬漪冷冷一笑,别无他话,道:“是,那妾身先行告辞回去禁足了。”

说罢起身,也不待众人回应便大步离去,走到门口时扭头对身后的小丫鬟说:“你也去清儿那里候审吧,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。”

沐晴雨与其他几位夫人离开碧芳小榭,一句谈笑着离去,当然是她们谈,自己笑。

沐晴雨却在仔细的打量其他几位夫人的居住场所,沐晴雨发现碧芳小榭离珀岳阁很近,几乎是一水相隔,沐晴雨估计在珀岳阁上是一定能听到她们在碧芳小榭中的谈话,而且碧芳小榭几乎没有墙,四面都是大窗垂纱随风飘荡,沐晴雨想着在外面对里面的情况也是一目了然的。

想起那日白萱请自己去湖心亭,自己看到翊玄的身影,想必,翊玄定是经常在那里看戏的吧!

在碧芳小榭西侧是雅兰的幽蓝居,相隔很近,与自己一起走的最远的是松雪,她的融雪斋离自己的忆翠园比较近。

与她分别之后,沐晴雨独自往自己的住处走去,却在自己的忆翠园外不禁停下了脚步。

抬头,她忽然发现自己的住处和其他几位夫人的有些明显的不一样,她们的住处几乎都是以栅栏、矮树、溪流分割开,没有半点斧凿的痕迹,而自己院子则是高墙,很高的高墙,沐晴雨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的那几天甚至只能看见外面的山巅,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住在山上,景色完全被屏蔽在了外面,沐晴雨就像住在一口大井里的青蛙,被囚禁在了这里。

沐晴雨的心沉了沉,总觉得一些什么不安分的东西在翊玄走了之后开始蠢蠢欲动。

走进院子,沐晴雨听见了轻微的抽气声,似乎是从小梅的屋子里发出来的,那是下人住的耳房。

沐晴雨皱了皱眉,推门走了进去,扑鼻而来的药味夹杂着血腥味让沐晴雨反胃,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小梅,浑身是血,正挣扎着给自己包扎。

沐晴雨眸光一缩走上前去,看着她满身的鞭狠皮开肉绽,左手手上的指甲已经被挑掉,血肉十分狰狞的翻着,一只还算完整的右手正在给左手包扎。

沐晴雨惶急上前,几乎差点问出声来。

只不过是一夜不见,小梅到底经历了什么?!

看着沐晴雨震惊又心疼的模样,小梅眸子中溢满了泪水:“夫人,小梅没有害您,真的。”

沐晴雨急忙点头,从她手中拿了药来给她上药,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一切,昨夜她到底经受了什么?!

沐晴雨对着她微微张嘴,比了个“清儿”的口型。

小梅紧咬着唇,啜泣道:“姑姑以为是我要害小姐,后来奴婢说不敢,审问的姑姑竟然还问我是不是夫人这么安排来害小公子的,他们怎么对奴婢用刑奴婢都没有承认!这是欲加之罪啊!奴婢没有,夫人更没有!”

听着小梅的话,沐晴雨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骤然凉了。

清儿到底在怀疑什么?她在怀疑自己要害之儿?!

沐晴雨抓着小梅的胳膊,满脸焦急的让她讲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