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话说得好“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到桥头自然直”;俗话说的也好“遇到困难不要怕,会有王子来救你”。于是,荒野无人,在晴雨风中凌乱时,一个胖子,骑白马,配箭来救她们了,不过,现场有点混乱,因为,骑马的那个死胖子非说自己射到了一只山鸡,并且飞到她们这来了,然后,找不到,就开始了责问。

但是,晴雨真的没看见嘛,她哪有时间管他的山鸡。

然后,那胖子看到了晕在地上的银面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“我表哥,从悬崖上掉下来,受伤了。”晴雨眉头都没有皱一下,就和银面理所应当的住到了胖子家——林城知县府。

不大的客房,装饰摆设不豪华却简单雅致,也足以看出这里的主人是个文墨上有修养的高雅之士,靠窗的一张宽大的竹榻上,银面静静地躺着,大夫说他还剩一口气了,要好好进补调养。外伤内毒,他却始终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,面具遮住了他的脸色,只是他的唇越来越苍白,可他自己刚刚还是丝毫不在乎的样子。晴雨不禁腹诽:难道他真以为自己是九尾狐,死不了啊。静静地看着他,晴雨的眸子不禁温柔和担忧……
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,是那个胖子,身后一个丫鬟手里端着药和汤。

“药煎来了,大夫说了,好好照顾他,只要他今晚能醒过来就没事了。”他把药碗递给晴雨,“这里还有一碗参汤,他现在应该要多喝一些滋补养气的东西。”

晴雨接着药,对他一笑:“谢谢你,胖子!”

某胖子满脸黑线:“我叫程越,不叫胖子!天知道我当初干嘛要救你们。”

“人善被人欺,马善被人骑啊。”晴雨转过身,边为银面喂药,边理所应当的说着。

“你……我爹是堂堂县令父母官,本少爷本来就应该好心救你们这些小民。还有,你到底把我的野鸡藏到哪去了?是不是为了到这来故意藏起我的野鸡的?”

晴雨微微有些头痛:“明明是自己没射到,才来赖我。”

“胡说八道,本少爷箭术一流,指哪打哪,箭无虚发,肯定是你!”

晴雨不想再为了那只山鸡纠结了,不再理他。程越却气鼓鼓的瞪了她两眼,哼哼唧唧的离开了:“别瞎跑,小心被府里的狗咬着。哼,我再去找找……”

晴雨微微勾了勾嘴角,这人还不错。

门关上,晴雨看着床上的银面,他还带着面具,看不到苍白的脸色,但他的唇已经没有丝毫的血色了。她喂药,却一滴都喂不进去,他紧咬着牙关。晴雨微微急了,又一勺药,药一滴不进,沿着嘴角滑下,晴雨忙为他擦拭……

“你要喝药啊,伤成这样不喝药怎么能行。”晴雨试着哄他,他却依旧紧闭着嘴。

晴雨尝试着去掰开他的嘴,却发现他的嘴像是被粘在一起了一样,自己用尽全力,还是掰不开。

晴雨不禁放下药碗,小心的擦拭着他的唇,微微有些恼怒:“你到底想怎样啊。”指尖的温度让她心头一颤,他发烧了!

晴雨又舀了一勺药送到他唇边,尝试了几遍,可是无奈他却依旧汤水不进。

晴雨看着那一碗深色的药汁,来来回回的犹豫着。要喂他吗?……不……这不可能,他是谁啊?可是,他毕竟救过自己两命,难道,要看着他死吗?他抱着自己跳过悬崖,自己喂个药算不了什么。况且,她又不是封建大小姐。连人工呼吸都学过不是吗?

犹豫再四,晴雨终究是端起了药碗,四周没有人,门又关着,应该没有人知道,于是,喝了一口含在嘴里,又被那苦涩逼得皱了皱眉头,她最害怕苦的,俯身轻轻地覆上了他的唇,柔软的感觉令晴雨心悸,竟不小心咽了半口药下去。

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这莫名的柔软,嘴竟然微微松动,药缓缓地喝了下去。晴雨起身,脸已经通红,咬着唇,这是她除了“尹枫”以外,第一次……怎么能做这种事,真不想管他,可是喂一口也是喂,一碗也是喂。所以她只得拼命的安慰自己:我是大公无私的,是高尚的,为了救人命而牺牲的,这一点是不容辩驳的。

于是晴雨狠狠心,再次含了一口苦涩的药,覆上了他的唇。昏睡中的人却仿佛爱上了那种味道,酥软温柔的味道,尝试着,轻轻吮吸着。在他仿佛下意识的要加深这个“吻”的时候,沐晴雨大惊失色,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唇,夺回了自己的呼吸。惊恼中将药一点点的给他喂下,看着如此的贴近他面具下的脸,那精致的面孔忽然惊让沐晴雨觉得,觉得很愧疚!

天哪,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愧疚,就是,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轻薄他一样,他那样一个神仙般的人儿,怎么就被自己如此轻薄了,天哪自己好罪恶好邪恶啊!

呸呸呸呸呸!沐晴雨,你脑子坏掉了吧,吃亏的明明是你好不好,你是女人!可是,我长得有没有他美,或许这还是他的第一次呢,就被自己这么抢走了,而且还抢了十多次。好罪恶啊。

晴雨看着床上那个谪仙一般的人儿,心中这种诡异的念头挥之不去,还是离开吧,反正药也喂完了,她转身,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。刚走到门口,门被打开,程越诧异的看了一眼晴雨:“药喝了吗?你要走?今晚是你表哥最危险的时候,你不在这里陪着他?”

晴雨握紧了拳头!坐回床边,用手绢轻轻的擦了擦他唇边的血渍。羞愧难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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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来,她身上是他的薄被,他侧卧着望她。

“啊!你……”晴雨吓得缩到了床角,惊恐地看着他,“你怎么在这?”

银面皱了皱眉:“如果这里的主人没有给我们安排一张床的话,我猜这是我的房间。”

“啊?那我……”晴雨懵懵懂懂的记不太清了,好像是不知怎么就累的睡着了。

银面微微扯了扯嘴角,嘴角的疼痛却让他不禁皱了皱眉,手碰了一下唇,看着那丝血迹,不禁皱眉。

看着他的举动,晴雨一阵窘迫,他们才见面几天,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。他昏迷中应该不知道吧,可是脸还是红了:“对不起啊。”说出来沐晴雨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,更加恼羞。

见她窘迫的模样,银面先是一愣,忽而皱着眉似是明白了什么,一时间眸中神情万变,沐晴雨竟然也看不透他是喜是忧,银面只是又取出了昨日那个小瓷瓶,淡漠地说:“不要给我喝那些山野郎中的药,我服下丹药以后白天会昏睡养身,晚上自会醒来调气。三日便可恢复。那人开的药会把我唤醒,与我的药相克……”

晴雨微微愣了一下,忽而懊恼的要死,自己,自己那样为他喂药,他竟然说,这对他的伤没有好处反而有害……晴雨咬着唇快咬出血来,悔恨懊恼无以复加……

“不过,你若还用那种方式给我喂药,我和或许愿意答应。”他的声音淡漠无波,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。

晴雨大惊,转而羞得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:“你知道?”

“刚刚不太确定,现在知道了?”

他一笑,风华绝代,不是面容,而是那股忽然温柔下来的气息。柔了眼波,香了衣襟,荡了天下……

有些痴迷于他这一笑的沐晴雨,许久才猛然回神:这回丢人丢大了!

他吃了药,看着羞怒的要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晴雨,微笑着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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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,阳光舒适又慵懒,晴雨却恼羞得睡不着,坐在桌边一个劲地喝茶……

程越上午打了两只野鸡回来马上吩咐厨房炖了,兴奋异常,倒不是说他缺,只是沉浸在自己亲手射猎的喜悦里。

午后程越来看她。

“找到了?”晴雨笑问。

程越的脸色暗了一点:“找不找到没关系……不过我一定是射到了!哎,我说你能不能别抓住这么一件事情不放,你没看小爷我今天又射了两只回来吗?”

晴雨只是笑,意味深长的笑。

气的程越直跳脚。

“快快……收拾东西……快点……”前院忽然间喧闹起来,丫鬟小厮抱着衣物用具来回穿梭。一派慌张繁忙的景象。

“快点快点,愣着干嘛呢!快去准备马车!快去通知夫人们,少爷呢?少爷回来了没有?”老管家前前后后的跑着,如临大敌。

程越看着这一家混乱,鸡飞狗跳的场面皱眉出了房间,对着老管家吼了一声:“陈叔,这是干什么呢!”

老管家穿越混乱的场面,看见了程越,兴奋的急忙跑过了:“少爷,您可回来了,快快通知老爷。”陈叔又转头向小厮吩咐。

程越近前问道:“陈叔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
晴雨微微皱眉,也跟了出来。

“屠城令……是屠城令……老爷收到了屠城令!”管家言语中满是惊恐,微微颤抖着。

晴雨皱眉,喃喃道:“屠城令?”

程越却突然惊得目瞪口呆。

“越儿,你回来了就好,快,快走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”远远地,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。

“爹,真的是屠城令吗?真的是屠城令吗?”程越颤抖着,扶住已经急得满头大汗,吓得面色苍白的父亲。

程知县手上拿着一块铁牌,颤抖着交到程越手上:“越儿,这是屠城令啊,今天挂在我书房门口的屠城令啊!屠城令,……令到屠城。……令无虚发,是那帮反贼,到现在已经有六县城收到了屠城令,没有一个逃脱黑手,屠城,一个活口不留的屠城啊……是我造了什么孽啊?!”程老爷几乎欲掩面痛哭。

程越看着手中那块玄铁制成的铁牌,盾形的令牌上“屠城令”三个血红的大字像是鲜血染成,如此触目惊心!在如今的江南,这就是阎王的催命符……

“爹您先别急,爹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程越轻轻安抚着老父亲。

“快走,我们快走!”程知县抓着儿子的手,语气坚定不容辩驳,“越儿,我们准备好马车,马上出城。”

听到程知县的话,程越反而犹豫了:“可是,爹……你是父母官……这里的百姓呢?他们知不知道收到屠城令的事?”

程知县微微摇头,拉着程越的手微微颤抖:“不知道,这消息还没跟别人说,越儿,不要管这些了,你快收拾好东西,我们马上动身,去倾城,去你大伯家,你可是我们程家的独苗,爹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。别怕……”

“屠城令……”晴雨目光从令牌上微微移开,合目,想起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夜晚,那个客栈,多少无辜的老人和小孩,原本还在安享天伦,谈笑风生,一无所知中,刀剑如麻,血流成河。烈火屠城,撕心裂肺的呼救与深深的绝望。那样残忍的景象,她永生难忘,还以为是自己坠入了地狱。如果不是楚千寻等人誓死相护,自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。出逃的一路,她看到死去的百姓不计取数……又要屠城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