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嘉言睁开眼睛,迷茫的站在原地,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,光溜溜的一片,只有胯间挂着一串可怜的树叶。

他的四周是一片迷雾,眼睛所到之处只能虚虚的看到一个大概轮廓。忽然。鼻尖飘过香甜的气息,像一只看不见的手,冥冥之中在牵引着他,谢嘉言不由自主的抬起脚朝那个方向走去。

他感觉冰与火在自己的内心交织,一半带着莫名的期待与兴奋,另一半却是出奇的冷静。

‘我在那’他想着,‘我在干什么?’

他跋山涉水的走着,不知道走了多远,他累的气喘吁吁,却没有一点想停止的想法。直到耳边响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,像是提醒着他已经到达了下一个阶段。谢嘉言努力的睁大眼,看到了前方那模糊的人影。

他突然感觉到内心释然,他呼出一口气,他告诉自己,

是了,我就是为了找到这个人。

他旅行终于快要到终点,他欣喜的想着。不远处的人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,微微转过了头,他看清了,是他的女神。

他的女神身上同样赤.裸,茫茫的白雾恰好遮住了关键部位,带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。这场面太过旖旎,谢嘉言隐隐约约的探寻到了未来的走向,他的呼吸渐渐变的粗重,身体的某一处不可置否的起了反应。

他被原始的内心驱使着,迫切的跑了起来,像是亚当在寻找自己的夏娃。他穿越草丛和荆棘,踩在水底的鹅卵石上,任温热的水浸润上他的脚面又顺滑的流过。

虚幻的身影变的越来越清晰,谢嘉言终于跑到对方面前,他扶着膝盖低头喘气,目光扫到对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。

那双手未免过于大了,像是一个男人,他感觉有些不对,却又觉得本该就是这样。

他看见对方伸出右手,缓缓将他的脸托起,他的目光一路向上,扫过胯间的残叶,精壮的腹肌,然后他看到了对方的脸。

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对,这张脸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。

——是林煜。

谢嘉言怔怔的站着,感受到林煜微微有些粗糙的手指轻抚过他湿润的眼眉和鬓发,心中的感觉无法表达,像是在寒冷的冬夜被人用一床棉被包住。他却还不满足,磨蹭着,想让对方再凑近一些。

如他所愿,林煜又往他这边迈了一步,两人的身体紧贴着,肌肤上的水珠互相挤压交融。他看对方将头探了过来,随后耳廓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濡.湿。

是林煜在咬他。

谢嘉言听见耳边出现一声舒服的喟叹,随后茫茫然反应过来,这好像是他自己的声音。

他的腿脚越来越软,像是要泡化在这并不滚烫的热水里,林煜松开了嘴,似乎是玩够了,谢嘉言心里的失落还来不及扩散,就听见对方在自己耳边低低吐出四个字,一瞬间让他从头酥到的脚趾尖。

“我想干.你”

*

谢嘉言猛地从床上坐起,随后眼前一黑,他呻.吟一声,重重的摔了回去。他抬起右手按上自己的额头,等眼前的黑暗散去,才又慢慢坐了起来。

宿醉的滋味并不美妙,疼痛且眩晕,像是一万辆挖掘机从你的头上无情碾过。谢嘉言强忍着不适,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,已经是下午了。

窗前拉着一层薄帘,阳光从外面透过薄帘上的花纹长驱直入,在地板上投射出华丽的光斑。

不过谢嘉言却不想欣赏,他的心情自感受到双腿间的黏腻时,就糟透了。

这种感觉每一个男人都十分熟悉,他站起来,颤巍巍伸手抓住了裤沿,慢慢拉开裤子想确认一下。目光却瞥到一旁的床头柜上,摆着一*煜的照片。

像被真人窥视着一样,谢嘉言惊的浑身一震,他瞪大眼睛做贼似的捂住要害部位,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。又转念一想,对方不过是一张照片,自己有什么好怕的。察觉到自己的狼狈,他气恼的上前将照片用力扣下,相框与桌面撞击,发出‘啪’的一声。

等打开裤子看了一眼后,谢嘉言坐到床边,内心一片惊涛骇浪。他不仅做了个春.梦,而且对象还是自己的老师。

谢嘉言抬起手胡乱的抓了抓头发,将这一切都怪罪到苏未身上,都是因为他最近给他说了好多关于给的事。

不管怎样,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毁尸灭迹。谢嘉言轻声打开门,谢天谢地,林煜好像不在家,客厅里十分安静,倒是阿木听到门开的声音,张口冲他叫唤了一声。

谢嘉言急的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,他不理会对方娇滴滴的声音,因为脚伤还没有完全痊愈,不能剧烈运动,只能迈着小碎步啪嗒啪嗒的朝卫生间跑过去。他将水龙头拧到最大,放任冰凉的水柱带着响声打到水池边,又溅到的到处都是。

那些凉水迸溅到他的脸上,给他因为羞愤而发烫的脸勉强降了点温度。谢嘉言倚靠着墙单手将内裤单手脱下,像丢炸弹一样,避之不及的把它甩到水池里,任汹涌的水流冲刷着上面的印记。

“你在干嘛?”

谢嘉言不知道林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,也不知道对方在那站了多久,听见林煜的问题,他僵了一下,怕被对方看到水池里的东西,他走上前将水龙头关上,整个人把那一片区域挡了个严严实实。

谢嘉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些:“没……没干嘛,我在洗东西。”

“我知道你在洗东西。”林煜好整以暇的伸出手指在半空中点了点,“我想问,你洗东西为什么要光着屁.股?”

谢嘉言:……

活着没意思。

谢嘉言忘了自己是怎么跑进的卧室,他用力的把自己抵在门后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所幸林煜没有进一步追问,谢嘉言深呼吸了几口,赶紧翻出条内裤穿上。

妈.的,太尴尬了。

床上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起来,谢嘉言蹭过去瞅了一眼,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,看电话响了许久还没有断,他才接了起来,“喂?”

对面并不是保险推销,而是钟诚的声音,“阿言,是我。”

“啊,老大。”谢嘉言叫了一声,“你换手机号了?”

“恩,原来那个不用了。以后找我打这个。”

钟诚原来的手机号还是个情侣号,跟李莹的是一对。提到李莹,谢嘉言又想到昨晚。

昨晚他虽然喝的迷迷糊糊,但李莹长的十分有特点,他能确定自己没有看错。只是李莹昨天旁边的男人并不是钟诚,而且场所也不对。

这就耐人寻味了。

虽然钟诚和苏未之间闹的不愉快,感情上的事,谢嘉言也说不清谁对谁错。但好歹同寝两年的情谊还在,他想了想,还是跟钟诚开口道:“那啥……老大,我昨天在吃饭那地看到李莹了,她身边……”

电话那头的钟诚听完后哦了一声,声音平静,“无所谓,我跟她已经分手了。”

谢嘉言好奇,缠着问了几句,原来钟诚早就发现李莹跟另一个专业的男的有勾搭。李莹有一次挑事跟钟诚吵架,他就顺势分了手,断了跟对方的来往。

谢嘉言义愤填膺,好像是自己被劈腿,骂了半天,逗的电话那边的钟诚低低笑了起来。

“好了,你不要说她了。”他说,“她会离开,大部分的责任在我。”

似乎想到什么,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惆怅,像是在叹息。

最后等挂了电话,谢嘉言才反应过来,他们聊了许多,都默契的没有提到苏未。

不,也许提到了,只是没有道出他的姓名。

*

谢嘉言在屋里呆了半天,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,打开门走出去直面人生。

然而无数文学作品都告诉过我们,人生是现实又残酷的。

谢嘉言一开门就看见林煜手上拎着自己可怜巴巴的小内裤,正往衣架上挂着。

谢嘉言:……

他在心底呐喊着伸出尔康手:放着别动!让我来!

林煜抬眼看见谢嘉言站在不远处,他抬起手将衣架挂到阳台上,开口道:“你手还没好,别瞎折腾。”

谢嘉言十分惊恐。

折腾?难道那些东西被林煜看见了?

他外强中干的叫道:“我折腾啥了!”

“以后换洗的衣服我回来会洗,你放着就行。”

听对方的语气正常,谢嘉言也发现是自己太过于敏感,他沉默半天,垂头应道,“……知道了。”

林煜挂好衣服,转过身朝谢嘉言走过去。见林煜在身前站定,谢嘉言木在原地一动不动,僵硬的站着,看他微微弯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,随后皱起了眉,“一股子酒味,快去洗澡。”

谢嘉言抬起头答应了一声好,发现林煜今天穿的衬衣,离得近了才看见他脖颈侧面有几块红。谢嘉言咦了声,抬手指着哪里问林煜:“哥,你这咋回事?过敏了?”

林煜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,“你还记得你昨晚做了什么吗?”

谢嘉言听见对方的问话,差点不打自招的说一句我把你做了,他干咳一声,摇头否认:“不记得了。”

林煜看对方的模样,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忘了,不过既然谢嘉言说不记得,那他便也不戳穿。

来日方长。

林煜抬起手抚摸那一片区域,笑的和煦:“没事,被狗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