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高手展询在,艾萌萌和他一起蹲在了一棵大树上,围观着顶着艾老爷壳子的穿越者,这个家伙还真是把装和作深入到了骨子里,一走进艾府就开始各种桃毛病,哪里不够风雅哪里不够庄重,问题是他自己的审美和脑子显然都不怎么样,能被这里的人听懂的东西都是一看就有逼格但肯定已经烂大街的,而听不懂的……他显然没有考虑到他已经换了一个世界了。

“怎么样,看出什么了吗?”艾萌萌稳稳抱着一根粗树枝,向展询问道。

“这家伙厉害了,已经进化成嘴炮的终极技能,说啥屁话都有人信的强大状态了,我要和他接触都要套上增益状态才行。”

“……说人话。”

“反正就是这家伙说什么都会被人相信和听从,执行力也会最大化,有没有觉得很厉害。”

艾萌萌想了一会,点了点头:“你能让这家伙听我们的话吗?”

展询手指在树杆上敲了敲,看起来很是盘算了一会,才道:“没问题,交给我妥妥的。”他说完又嘿嘿一笑,“看起来你和我想到一个地方去了嘛,对付那些老顽固,我们不玩以理服人,也不玩以力服人,完全可以以嘴服人嘛,真是深得拔苗助长的精髓。”

艾萌萌有一瞬间想把他从树上踹下去,没文化就不要随便开口了好吗。

“可是现在已经被他影响的怎么办?”艾萌萌看着她的小桃红围着别人团团转,有点冒酸气。

“这就需要进行实验了,比如影响的时间,范围等等,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闭嘴。”

“真的没办法让这种穿越停止下来吗?”

展询也有些无奈:“我也查不到原因啊,不过我觉得不用太担心,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普通的世界,承受能力有限,不会穿过来很厉害的家伙的。”

“这种的就很麻烦了啊。”艾萌萌有气无力地道,虽然都是作为穿越者,大哥别说二哥,但是真到了实际面对的时候,也没人真的会为了这点香火情,损害自己的利益吧,不过现在这个穿越者的能力还是不错的,她现在强行推动的一些东西,遇到的阻力越来越大了,正好是这个穿越者发挥作用的时候了,对比这个已经知道用途的……

“对了,你见过专门损己利人型的能力吗?”

“见过啊!”展询的语气很随意,好像这样的能力不值得一提,一副世面见得太多的样子,“有这型的来了?其实我觉得之前那个会直播的妹子挺有趣的,可惜没有一点搞个大新闻的野心,不然一定很有趣。”

“呵呵!”艾萌萌可不觉得多来几个想搞大新闻的人有什么有趣的,不过她还是向展询描述了一下穿成艾夫人的那个穿越者。短短一段时间的接触,给艾萌萌的印象就是,这个穿越者简直就像是把自己的所有运气都分散给了周围的人,而自己吃个饭都能噎死自己一样。

看她一脸习以为常到麻木的样子,艾萌萌实在有种同情加唏嘘的感觉。

“你觉得‘我都倒了八辈子霉了’这句话可能有什么深意?”听完艾萌萌的叙述,展询一脸感兴趣地问道。

艾萌萌点了点头:“从她的语气看,总觉得不是单纯的感叹。”

“其实这其中的确有些缘故。”展询直接在树杆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,好整以暇地看着艾萌萌。

艾萌萌看着地下虽然鸡飞狗跳,但还没有出什么大乱子,有些没好气地道:“还请展大侠赐教。”

展询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点了点头,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:“这所谓倒八辈子霉,其实是诅咒的一种,一般是宗派系统中使用,名字也有可能不同,但效果都差不多,大都保留记忆投入轮回,但运气会差到极致,基于某种能量守恒,这个被诅咒的人所却失的运气,会逸散到周边人身上。一个人原本的运气越强,能分到运气的人就越多,唉,真是个悲伤的故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这人以前,可能很有来历吧。”艾萌萌想起那个穿越者已经认命般的表情,只觉得无论她最初是什么样的人,大概也都磨光了所有的勇气和希望吧。

“那也不一定。”展询嗤笑了一声,“任何人都有可能无意中得罪那些神佛,那是一群最小心眼的家伙了。”

艾萌萌抬头看了看天,夏季的天空万里无云,没有一丝要打雷的迹象。

展询摘了树上的一朵小花扔进嘴里,似乎味道不错让他露出了一丝笑意:“不是和你说过吗,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世界了,没有鬼也没有神,所以我喜欢这里啊,是个养老的好地方。”

“那你赶快干活去吧!”艾萌萌总觉得听展询说起他的一些事情,很有致郁的效果。

“等着吧!”展询也抖擞了精神,灵活的从树上溜了下去,几个起纵就到了“艾老爷”身边,一个手起刀落,干净利落的把人劈晕了过去。

“……”艾萌萌觉得展询在轮回空间一定不是走智者这一路的,也许还被人在背后称为无脑类人猿呢。既然这个穿越者交给展询搞定了,艾萌萌也准备去围观一下那个倒霉到极点的穿越者,观察一下她能影响的范围,如果她不介意的话,请她到各大铺子去巡一下产业是不错的事情,她一定会安排最细致的人在她周围,尽力保证她的安全。

不过,艾萌萌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,她觉得树长得太高了也不是什么好事。

说到五日后的台风,艾萌萌当然是立即就开始准备起来,因为近日天气特别的好,远航的海船也没有相关的消息,就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跑船,也对有台风之事拿不准,不敢随便说话,因为那些渔船歇上一天还好,不过是要赔上一天的渔获,可那些跑远洋的商船一旦因为要避台风,而推迟出发,造成的损失难以计数,一般人可不敢担这个干系。

那些平民百姓会因为大小姐的威名而听从艾府的安排,加固房屋或者河堤码头,艾家说了是会给补贴的,刚好可以修一修自己的房子,就算是做别的事,也是有工钱可拿,反正也不会吃亏。可是那些真正会产生损失的大头,却对此不是很积极,甚至觉得是不是艾府出的手段,想以此为借口把其他家的商船拖在家中,自己却去抢占生意,也是因为艾家海贸最近发展实在迅猛,惹得有些人人自危起来。

再加上那些非富即贵的人家能打听得到,认为有台风到来的便是那位老者,更加觉得艾家不过是危言耸听。那位老者姓张,一般到了他这年纪,周围人还是会尊一声老,但这张老却没有这福分,只有个诨名一样的外号叫着,就是那些稚儿也是如此张口就叫,完全没有一丝对老人的敬爱,显然是受了家中大人的影响。

这件事的源头,还是因为他父亲当初没能及时预报台风的事,此后他们家一直都被人唾弃。虽然这事与他父亲关系其实不大,而且当年的那些人都过世后,也很少有人知道排斥他家的缘故是什么了,反而多是一些不着边的闲言碎语,或是那些闲汉懒婆窥视他家一点什么东西时,随口乱泼的脏水,只为了名正言顺的夺走东西。

张老原本还有一个兄弟,只是后来实在受不了被欺辱,放弃了继承父亲的路子,直接远走他乡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只有张老凭着一本书,慢慢摸索着练出了一身本事,虽然在家乡口碑极差,但他凭着一身真材实料,跟着海船风风雨雨几十年,帮着无数船只避过了风暴雷雨,也算是小有名气,也赚了银子得以成家生子。

当初家乡的人看他过得好了,他父亲的事就传得越发不堪,不少人打着是当年台风中遇害人的后代的名义,来他家打秋风,对他的奚落也越发的厉害,等他渐渐老了不能出海了,他当年出海的事迹也就慢慢被遗忘了,那些流言居然也引得不少人深信不疑,所以说起是张老预报的台风,不少人都当是玩笑一样。

艾萌萌当然知道那不是玩笑,今年气候有异,是如美美还在的时候,那些专家观测出来的,而张老也的确是经验丰富,气象相关的学识在这个时代可以算是顶尖的,虽然很多是依靠经验,但他已经到了可以把经验总结出规律和定论的时候,加上又通过艾萌萌学到了现代成系统的知识,足以让张老把一生的积累融会贯通,成为一代大家。

艾萌萌也的确准备把他那个被看重,也的确有天赋够努力的孙子扔学校去,先当学生,后当老师,等到基础扎实了,再帮着张老把一生智慧结晶写下来,汇集成书,发行天下。

也因此,台风提前之事,艾萌萌是确信无疑的,而她之所以还会通知其他人,并非是她人有多善良,而是作为已知世界范围内最大的贸易中枢,她并不希望由于准备不足,因为台风而出现重创。

她可不像那些心思阴暗的人所想的那样,巴不得竟争对手全部挂掉,她一个握着大把金手指的人,会害怕其他人的竟争吗,如果她会害怕自己比不上这个时代,目光有所局限的古人,她也不用混下去了。

她相信竟争会促进进步,如果没有商业的流通,没有互通有无,没有这片大地上毛细血管们的延伸,就算她卯足了劲的在那里种田和攀爬科技树,也犹如空中楼阁一样,难以长远。

原本她还打算用点不怎么光明正大的手段,比如绝对武力的向左衽,比如无忧宫掌握的阴暗秘密,逼着那些人做准备工作不难,她之前也不是没做过,只是没有这么大规模而已,但就算事后真的因为这些举动,而保住了他们的家业,也已经让人产生了警惕,实在不利于以后的合作。而“艾老爷”的到来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,只要展询能够顺利让那个穿越者乖乖合作,一切就都不是问题。

就算真有什么就算做足准备,也可能渡不过台风天的地方,也不是不能考虑让“艾夫人”去坐镇嘛,完全能够物尽其用。

因为时间紧迫,就算通过作弊的手段让整个高陵以及周边重要城镇能够同心协力,那五天里也简直是少老齐上阵,从早上忙到夜里去,油灯蜡烛都不知道费去了多少。好在沿海地区抗击台风的经验丰富,并不需要花过多的时间去指导,只要把控全局,做到面面俱到就行了。

而在倒数第三天的时候,海上风向突变,沿海已经能听到异常的声响,在艾萌萌听来就像是飞机飞过的声音,又有点像是滚雷,晚上的时候听得越发清晰,而海岸上也可以看到涌浪,海岸线在推高,海浪波涛汹涌,无不显示着台风要来了。

而披着异常美丽的彩霞归来的海船,也证实海中的鱼儿们躁动不安,海鸟都在往陆地方向飞着,只要是在海边常住的人,都已经明白,他们的准备并不是多余的。

艾萌萌作为内陆人,是没有亲身体验过台风天的可怕的,那个时候,她对台风的到来其实是窃喜的,因为夏天的时候,她所在的城市会异常炎热,每当台风登陆的时候,他们那里就会起风降温,实在是如同救星一样。

可只有真的正面撞上台风的时候,才能感觉到大自然的可怕,就算是在地下室里,艾萌萌也有一种头上的土地也会被掀走的感觉。

不过作为有钱人,他们避险的环镜已经不错了,虽然说是地下室其实是地牢,但这里绝对建得够牢固,空间也比较大,足以塞下全府的人,而且“艾夫人”和他们在一起,就算头顶掉落下来什么东西,也绝对会掉到“艾夫人”头上去。

何况不论是吃的喝的,还是用来娱乐的,这里都准备得很充分,连厕所都建得非常科学,就算这么多人使用有点紧张,但只要记得冲刷,并不会有难以忍受的异味。

当台风最强劲的时候,艾萌萌身边挤着辰辰,左手边坐着展询,右手边坐着柳惜安,三个人打着斗地主,身边还有不少围观人群,输掉的人要当众表演节目,因此气氛有些热火朝天的。也因为“艾夫人”也在这里,三个人都有运气加成,结果其实反而还不如没有,因为当你拿到一手好牌的时候,就能猜到其他两个人手里会有什么牌了,因为他们绝对也拿了一手好牌,可扑克一共也就五十四张,能称得上好牌的组合有限,对比着自己手上的牌一看,实在再清楚不过了。

这个时候,不论拿不拿地主,打起牌来都十分凶险,需要各种勾心斗角,各种小心翼翼。

艾萌萌承认自己是三个人中智商最低的一个,但她豁得出去,各种暗示恐吓也用得得心应手,虽然在展询手上不一定讨得了好,但对付柳惜安一个小朋友,让他成为猪队友还是比较容易的,所以柳惜安不幸的成为了最大输家,虽然他是越输越强,到最后艾萌萌觉得自己还能成功压制他,都有一种被小朋友在暗地里让了一把的感觉。

而所有人中最不淡定的,却是被点穴了放在一边,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的“艾老爷”,他使终没有放弃示意他们三个人谁要是能放了他,就成为那个人作弊器的希望。

“王炸,哈哈,又是我赢了,你们两个快再表演一个节目!”艾萌萌把手里的牌一扔,兴奋地道。

展询对柳惜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,柳惜安目不斜视,就像没有看到一样。

“我给你们表演个杂技吧,有请柳惜安小朋友做我的搭档。”展询看事已至此,干脆地站了起来。

柳惜安有些警惕地看了他一眼:“我需要做什么?”

“我要进行飞刀表演,知道一般是怎么做的吗。”展询阴恻恻地笑着,手里不知道怎么出现了许多把片如蝉翼的飞刀,呈扇形展开着,粗略一看就不下二十把,也亏得他拿得住。

柳惜安小脸都白了,但还是强撑着风淡云轻的样子点了点头,径直向一面泥墙走了过去,虽然他都出现同手同脚了。

艾萌萌看了展询一眼,并没有多说什么,倒是小桃红在拼命地拉着她的衣服。

柳惜安转了个身靠在墙上,脸上都出现了细汗,但他还是平静地道:“来吧!”

“好咧。”展询笑得一脸兴奋,那一堆飞刀又不知去向,只有一把还在他手上。拿着飞刀,展询显得手法有些生疏地左右摇晃瞄准着,而后飞刀就被他甩了出去,他甚至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。

“啊!”柳惜安终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,用手捂住了脸。

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后,掌声瞬间响了起来,甚至有人在欢呼,而柳惜安则嘴里叼了一个红通通的果子,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,他不知道为什么飞刀怎么就变成了水果了,倒的确很有准头,刚好扔进了嘴里。

“傻小子。”阮姨忍不住笑了起来,向他招了招手,“还不快过来。”

“阮姨。”柳惜安跑到了阮姨面前,手里拿着那个果子,不断用手捏着,表情显得有些委屈,眼眶都红了。

“即然害怕,为什么不说出来呢?”阮姨摸了摸他的头,用安抚的语气道。

“我……我不害怕。”

阮姨笑而不语,只是问道:“还要玩吗?”

柳惜安犹豫了一下,道:“玩!”

“你未来的宰相呢!”展询低声笑道。

艾萌萌恨不得扔他两个大白眼,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锅。

而等到再一局开始的时候,艾萌萌就感觉到了世界的恶意,她好像才是成了猪队友,和谁组队谁就输,当了地主更是输得憋屈无比,逼得她在表演节目的时候,都开始用讲冷笑话充数了。

好在艾萌萌知道的冷笑话在这个时候还是新鲜出笼,热腾腾着的,她又能面无表情的讲笑话,把人逗笑了一次又一次。

等到台风过去的时候,艾萌萌只觉得自己最后一点招都要使完了,在艾府所有人面前更是形像全无,实在呜呼哀哉。

离开越来越觉得封闭气闷,还开始出现异味的地牢,外面的空气非常的清新,带着湿湿的水气,但阳光很好,风也很好。

只是在这样美好的天空下,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屋顶上有人负手而立,衣衫被风吹得烈烈作响。

“这人是……”

“在下少仙派何君凡,特到贵地邀此间主人一战。”

所有人忍不住看向了“艾老爷”,而“艾老爷”的表情已经苦逼到了极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