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!”思蓝太过迫切,立即想通过表态,占据一个下江南的名额,凝儿她们原本就不想去,不会跟自己抢着下江南的。

谢文婧看到思蓝的迫不及待,早已知道,这个女人对武王是爱慕着的,不过她却没有眼力见的跟自己对战,若不然,自己真希望看到有人这么爱慕武王,伺候武王。

其余三人,各自互相看看,谁也不开口,竟然一时间陷入沉默了。

“你们刚刚不是都跪着求着本宫要求的吗?怎么,现在都不说话了?也不是谁第一个说要去,本宫就答应的,你们各自说说吧,不然本宫可没有空闲陪你们浪费时间?”

谢文婧倒要看看,三人里面还有谁有爱慕武王心思的?

三人被谢文婧这么冷脸催促,顿时互相指着起来,说对方去,愣是没有人跟思蓝一样,毛遂自荐说自己去的。

“回禀王妃,妾身子有些欠佳,就不去了!”凝儿忽然出尔反尔,一反之前跪求谢文婧的恳求姿态,既然王妃答应去两人了,自己真不想去。之所以陪着过来,也是为了表态自己不像思蓝说的那样,吃着穿着精细华丽的,就忘记了小姐往日的恩情,对世子不管不顾。

谢文婧不置一词,冷眼看着,果不其然,不一会,飞莲也小声说自己不去了,说可能过几天,她自己身子也会不适。

这下就剩下映秋一人了,映秋看着凝儿跟飞莲两人都这么说了,自己也不好再这样说,不然自己等人如此出尔反尔,触怒王妃,连想去的思蓝都去不成了。

映秋随即开口要求跟去江南,脸上先显出一丝勉强,哪有刚刚几个人跪下求的那股子迫不及待的劲。

谢文婧看出来了,这个思蓝怕是她们当中的主导着了,主导着她们几个人的意愿,之前是思蓝带头要做武王姬妾,后来是思蓝带头跟武王哭诉自己给她的委屈,现在还是思蓝带头蛊惑她们一起下江南伺候。

还好,这三人心里敌视自己,应该是出于对前主子的维护,跟对世子的护犊,倒是思蓝这个女人的心思有些深,想通过她的前主子,获得武王的恩宠,最后真正的心思,怕是想占据武王的心,连她前主子的位置也想占据的吧?

也好,有个对武王主动献媚的美人,也好,本宫现在还真需要这样的人才。

“既然如此,就思蓝跟映秋两人跟着一起下江南,伺候好王爷,都退下吧!”

谢文婧痛快决定,思蓝最是开心,连连磕头谢恩。其余几人也磕头谢恩。

徐寅得到消息自然是高兴异常,这是皇上暗示自己,自己可以陪着文婧了吗?皇上他明明知道自己心里有文婧,也知道文婧心里有自己,却一直给自己机会接触文婧,不仅仅请自己做世子的侍读,还准自己陪着文婧下江南,虽然自己是以世子侍读的身份跟着去的,但徐寅却感受到了皇恩浩荡,皇上不是无情人。

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依旧保持本心,依旧极尽全力的维护文婧,教导世子,皇上不是那样无情之人,他也许会在感性的时候,给自己意外惊喜。

徐寅激动之余也利用皇上给的半天假期,赶去昌平,见到了好久未见的娘跟妹妹彩儿。

“娘,你还想回家看看吗?皇上这次恩准王妃回江南,儿子可以一路跟随,娘也可以跟着回去看看?”

徐寅一直都知道,母亲对自己那么看重,那么期待,也有很大的因素是被扬州徐家人气的,现在有机会衣锦还乡,娘应该会想回家,给徐家人看看的吧?看看他们狠心舍弃爹之后,自己能高中状元,能衣锦还乡,娘也该舒了心里一口恶气的吧?

徐寅的娘看着儿子,忽然毫无征兆的就流淌出眼泪,儿子都已经如此之苦,还想着让自己衣锦还乡,笑傲徐家。

若是从前,自己必定会极为骄傲的回到徐家,让徐家人看看,自己一个寡妇也能抚养出状元来。

可如今的自己却悔恨不已,若非自己固执己见,若非自己自己以为是,儿子如何会受这样的苦楚?心里如此深爱文婧,却不得不放手。纵然不得已的放手,可却从没有放下心去,以至于儿子到如今还是对他自己的婚事不提不问,显然还是无法释怀这段感情。

自己还如何能骄傲起来?如何还去想衣锦还乡?若是可以倒回到从前,自己一定不会拦着儿子提亲,儿子不会如此痛苦,文婧也不必如此艰难。

“娘,这是高兴的事,你怎么哭了?”

徐寅看到母亲如此悲痛,尤其是看着自己的眼神如此自责,心里如何还不明白母亲是对自己感到惭愧。

这是命运的作弄,娘不曾亏欠自己,更不必如此自责,现在自己能告状状元,能入帝心,能时常陪伴文婧,帮她教导世子,已经知足了,幸福了,娘不必如此耿耿于怀的。

擦着母亲的眼泪,轻轻拥抱着母亲:“娘,孩儿现在真的很好,很开心,娘也要开心才好,不然孩儿想到娘如此难受,心里也难开心起来。”

“娘,既然大哥都这么说来,就别惹的大哥为娘难受了,娘,若是不想回去,还是帮着彩儿督促她们刺绣,彩儿可要狠狠乘机挣足嫁妆,到时候文宝回来,看到我忽然爆发,一定吓死他。”

彩儿在一边看着母亲跟大哥如此,心里酸酸涩涩,可也难以真正解除两人之间的心结。

大哥一心爱着文婧,哪怕就这么默默的守着也感觉高兴,娘却因此自责不已,若是大哥能忘记文婧,肯娶妻,娘也许会真正放心,可惜从大哥的神色来看,短期内根本不可能。

这件事只能拖着看了,也许哪一天大哥遇上别的女子,能再次打动大哥的心,也许娘哪一天就这么认可了大哥如此爱着文婧的方式,诶,就看将来了。

“彩儿,别乱说文宝死字,文宝在边疆,你还要为他多多祈福才好。”原本还有些伤心的徐寅娘,忽然听到女儿说到文宝的时候,说了叫她心惊肉跳的死字,顿时一转头,严肃制止彩儿。

徐寅娘太怕这个死字了,她的相公死的太早,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,其中的心酸,她太清楚了。

儿子婚事如此叫人悲伤,幸而还有女儿的婚事叫自己有些难得的安慰,若是文宝真有什么事,自己真的会承受不了的。女儿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才好。

“呸呸呸!娘,没事了,文宝猴精的,保准没事,上个月文宝还给我来信,说他能带兵了呢!”

彩儿看到娘如此忌讳,急忙顺着娘的想法,连着呸呸呸几声,才真正安抚了心惊肉跳的母亲。

“寅儿,你自己路上照顾好自己,回到扬州,给你爹上柱香,娘不回去了,陪着彩儿,教导那些个绣娘也好。”

徐寅的娘没有衣锦还乡的心思,也没有开心张扬的想法,自己早已不不得已答应过儿子,不会干涉他的婚事,儿子的这般开心,自己无法体会,还是不跟着去了。

再说儿子也不是回了扬州就可以回来的,儿子还要一路陪着文婧他们去嘉兴绍兴,自己跟着不是累赘?

“大哥,娘不去正好帮帮我,你自己去就行了,对了,这个给你带上,路上用起来方便些。”

彩儿并不见得娘跟着大哥回去会高兴,自己当初带上娘离开燕京到了昌平,就是想让娘稍微离大哥远一点点,娘不必整天面对大哥,再找点小事,忙一下,反而没那么多时间为大哥心痛。

“这么多?小妹,你果真大发了啊!大哥一个状元,也没你挣的多呢!”

徐寅笑着接过妹妹给自己的两千两银票,笑的及其温润开心。很有种以妹妹为豪的骄傲姿态。丝毫没有拿着妹妹银子感到羞愧的神情。徐寅知道,母亲跟妹妹为自己做的太多太多,无论前世还是今世,自己都无法报答母亲跟妹妹的好,只愿母亲跟妹妹能放心自己,能安心为她们自己而活。

“那当然,早就跟你说了,只要有机会,我一定也能挣大钱!”

彩儿一副骄傲的不得了的态度,终究惹的娘宠溺的笑了笑,点了点彩儿的额头:“还不是王妃带着你们挣钱的,不然你也能挣这么多?寅儿,一路上的时候,自己注意点,保重你自己,也别叫王妃为难,这一年她也难,别叫她难上加难了。”

徐寅娘终于还是将心理的担心婉转的说了出来,儿子跟文婧一起下江南,就怕儿子感情克制不住,害了儿子也害了文婧。

“娘,放心吧,我懂这个,会对王妃以礼相待,会好好教导世子,不会授人以柄,害了王妃的。”徐寅双手握着母亲的手,郑重答应着。

徐寅娘见儿子如此,再也无话可说,便叫儿子在一边等着,自己给他准备些用物,路上带着方便。

等徐寅走后,彩儿安抚了母亲,让她好好睡一会,自己则是去了作坊。

“小姐,这是后面要支出的账目。”说话的骇然是一个面目全非的烧伤之人,不过从他的身形来看,应该是个年轻人,不过是脸上被烧的毁容,已然看不出原来面目。

“恩,做的好,你以后也别躲在作坊里不出去,昌平的百姓都很善良,不会耻笑与你的。”彩儿接过烧伤男子的账目,鼓励的劝着。

这是彩儿在来昌平的第一天就遇上的被饿晕昏倒在路边的乞丐,当时无人敢上前,都怕了他那骇然的容颜。

彩儿见不过去,便伸出援手,没有想到救活的这个烧伤男子,竟然还是识字懂账目的先生。

后来从他本人口中得知,他原是杭州吴家辞退的一个账房先生,只是不幸卷入内宅之争,被逼撵了出来,结果祸不单行,遇上火灾,这才落魄至此。

徐彩一听是杭州出来的人,心里便有些乡亲之情,虽然自己不是杭州人,但也在杭州住过一段时日,难免对杭州有些感情。

又得知他本是账房先生,自己来昌平就是打算大干一场的,正需要这样的人才,于是便收留了他。他说他叫慕容复。

从收留他之后到现在,彩儿对他十分满意,此人极为勤奋,做账也极为清楚,从不偷奸耍滑,贪污钱财,因此对他越发信任满意。

“谢小姐抬爱,自从小人容颜尽毁,早已看透这些,小人这样,也亏得小姐不惧,不然小人还得流露街头,过着饱一顿饥三顿的日子。

现在小人能有如此容身之处,已是感激不尽,再说小人也没有什么要出去的,还不如安心在里面的好。”

烧伤男子,说话的声音,都有些嘶哑,显然是烧伤的时候,也熏坏了嗓子。

此男子便是赵秋声,被谢文婉玉石俱焚的烧了全家的幸存者,赵秋声却是将他一家的悲苦遭遇,全归咎在了谢文婧身上。

在痛失亲人,无缘科举,又容颜被毁之后的他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要杀了谢文婧,为母亲报仇。为一家人雪恨。

若非是谢文婧屡次践踏母亲的尊严,母亲会答应让自己娶谢文婉?若不是谢文婧,谢承举也不会从一个即将上任的京官,忽然成了流放罪犯,还名誉尽毁。

若是谢承举好好的当着京官,纵然自己遇上金陵舞弊大案,也应该能全身而退,不会像那样背负舞弊之名,终身再无缘仕途。

若非谢文婧害了谢承举一家,谢文婉如何能从那般深爱自己,到那般仇恨自家?都是谢文婧害的,这一切全是谢文婧害的,她该死。

赵秋声一家人,从来都是眼里看着别人的错处,他们一家人的贪婪,自私,自以为是,心术不正,对他们家人来说,却是理所当然,如今赵家人,自作孽遭到了报应,赵秋声却将根源归咎到谢文婧身上,只能说这样的人,委实太渣了。

赵秋声看中彩儿,也是得知彩儿被许给了谢文婧的弟弟,赵秋声打定主意,只要跟着徐彩,总有一天,自己会等到机会,亲手杀了谢文婧,慰藉九泉之下的家人。

赵秋声不敢直接出现在谢文婧面前,怕被武王府的侍卫,以冲撞为名撵走或者直接杀了他,这才不得不迂回看中了彩儿,还真被他得逞,让彩儿留下了他,如今还获得了彩儿的信任。

如今的自己,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,哪怕报仇之后自己会死,也不会惧怕,自己如今这个样子,还能有什么期盼?

谢文婧,无论等你等到什么时候,我都会耐心等你,等着带着你一起下地狱!

终于到了出发下江南的时候,徐寅早早来到武王府,跟世子一起汇合,文婧也将文轩抱了过来,杜妈等人各自喜气洋洋的簇拥着文婧,要回家看看了!

武王忽然看到思蓝跟映秋两人盛装出来,直奔自己,顿时脸色一暗,看向谢文婧的目光带着冷飕飕的刀光剑影。质问为何呢!

“都准备好了的话,就乘早出发吧!”谢文婧不想跟武王在大庭广众之下,辩论什么。干脆不理他,转过头,假装吩咐侍卫下人什么的,相信武王看在世子母妃份上,也不会叫思蓝映秋两人太过难堪的,即使心里不喜,也不会发作,谁叫他对下江南的事,甩手不闻不问,自己请示他,他就给了两字:随你。

现在不就随自己了么?还用眼剜我干什么?谁让你不早说的?

“等等我们!”成琨带上薛美玉,薛明秀来了,就他们三人,谢文婧还真没有想到,皇上把成琨也放出来了。

“美玉姐姐,你们这是?”谢文婧有些明知故问,看他们这个架势,应该是要随行下江南了。

“跟你一起下江南,皇上答应世子了,世子特别带上我,让我多陪陪你,保护你呢!”薛美玉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,不忘记狠狠瞪了武王一眼,就是为了防止他作乱呢!

武王脸黑了,回瞪了薛美玉一眼,就跟成琨两人并排而行,不管这些女人胡乱说什么了。至于那个徐大人,自己真没有兴趣陪他废话,就让他随便跟着去。

他们此行的第一站,是扬州,其次杭州,最后才轮到绍兴嘉兴。从燕京出发,到了坐上运船,思蓝跟映秋两人都没能凑近武王一步,只能不尴不尬的尾随着谢文婧,少不得被薛美玉瞪几个白眼。

思蓝心里一直等着机会,只要有机会,一定会伺候在武王身边,可惜的是武王哪怕上了运船,也不许自己靠近一步,都不知道谢文婧究竟跟武王说了什么,以至于让武王如此疏离自己等人,之前武王从边疆回来的时候,还知道去看看自己等人,可现在看到自己跟映秋两人,武王竟然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意,让自己即使想找机会,也不敢不管不顾的上前伺候。

“世子,这是奴婢给你亲手做的蜜汁肉包,还是借的船家的小灶呢!快趁热吃吃看!”

在武王面前思蓝没有找到一点点机会,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世子身上。拉着映秋跟她一起,借来船家的小灶,做了世子平时爱吃的蜜汁肉包。看看能不能从世子这边找到机会接近武王。谢文婧能从武王手里活下来,靠的就是世子,也许自己也可以借世子之力,得到武王的恩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