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文婧清冷的对着李叔,娶或不娶,谢文婧都不会逼李叔,特别是亲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点出这个女子来路不明。

谢承玉忽然有些难过,一时不忍,差点又给女儿添麻烦了。

“文婧,你全权处置吧!娟儿,我扶你回去,这里有女儿操持,你就放心吧,我们女儿可是想的周到的很,交给她处置不会错的。”

谢承玉歉意的看看女儿后,便扶着妻子要返回。

“承进,幸亏不是你背回来的,要不然,她若是要死活赖上你,我也不活了!”

三婶原本还以为这个女子不错,现在看看,都歇斯底里的哭闹起来,能是好相处的女人?

她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,说她是李叔背回来的,要李叔负责,这样的女子,就是那不知好歹的人。白救了她一命,竟然还被讹上了?

三婶不咸不淡的刺激了这个女子一句之后,也对着文婧:“文婧,这个家你做主,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。三婶绝对赞成。”

三叔后背冷飕飕的,被自己妻子瞥的一眼,心里发毛,这事有些怪自己的吧?

要不是自己要救她,也没有这回事的吧?亏得亏得在背她的这件事上,自己多了一个心眼,不然现在被讹上的就是自己了啊?

三叔想想都有些心有余悸。也不好意思的看了李叔一眼:对不住了!好歹你也是孤身一人,跟我不一样,你能负责,我就不能负责了,是吧?

李叔嘴角狠抽,三老爷坑人不浅啊!

“李大哥,李大哥,我不是来路不明的人,我从小死了爹娘,从小到处要饭,有时还给人做工,我什么都会做,我会洗衣服,会做饭,会给你生儿子,你就要了我吧!

呜呜呜呜!李大哥!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,出去还是死啊!今年雪灾这么重,我怎么也找不到工,更要不到饭,我愿意伺候你一辈子,呜呜呜呜!”

翠儿忽然感觉,自己要想接近谢家,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谢家的下人,李大哥了。

只要自己死死咬住他毁了自己名节,让她负责,自己就一定可以接近谢家,为死去的小姐报仇。

李叔眉头打结,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,实在是叫人难以抉择。

自己这辈子根本不想娶女人,更何况还是大小姐说的来路不明的人?

可若是不娶她,她不仅不肯离开,还歇斯底里的哭闹着,实在是让村里人会质疑谢家,还有,自己心里有一点点不忍心看她再去寻死。

你说你现在好好的,大小姐又给你路费,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走了呢?李叔头很疼。求救的看着大小姐,帮帮我吧?

谢文婧只当没有看到李叔的求救。

说心里话,谢文婧也只是猜到这个女人心计深,想凭借报恩,死活赖下来。

若是她肯嫁给李叔,让李叔有后,有家,自己也不介意留下她,但绝不会留她住在自家院子里。

得让他们搬出去住,等她给李叔生下儿女,再观察看看,是不是可以接受她。

若是李叔毫无娶她的意思,那就是撵也一定撵走她,自家的事,一大摊子,还有的绞尽脑汁呢,实在不愿给自己多添烦人的事。

“李大哥?呜呜呜!李大哥!”翠儿情深深的一遍一遍叫着李叔。

李叔终于心软,黑着脸答应下来,娶她。

谢文婧吩咐杜妈带翠儿下去,给她敷药,额头上的血还流着呢!

“李叔,这个女子,你既然答应娶了,就尽快让她给你生孩子。

过几天,我会买下村里李大爷家的一间小院子,给你收拾收拾,当做新房。这么多年下来,你终于再有一个家,我爹也会高兴的。”

虽然谢文婧看出那个女子有心计,但李叔孤身一人多年,若是能因此成家,自己还是乐意的,最多吩咐杜妈她没警惕着她一些,多观察她一些罢了。

谢文婧给李叔置办了新房,是在村里买的李大爷家多出来的小院子,是三间瓦房的。

李叔没有推辞,李叔知道大小姐不愿给翠儿住在谢家,对她还有防备,想到大小姐吩咐自己的,让翠儿尽早生下孩子,李叔便纠结起来。

再两个月之后,谢文婧的豆子,成了金豆子,而村里的人家家户户多多少少的也存了百十斤的豆子。甚至还有几百斤,上千斤的豆子。

结果现在粮商,药商都大面积的收购豆子,一斤一两银子。

整个杭州,乃至整片江南,除了李家祠,其余的农户,根本不会有豆子。

除非还有少数粮商手里还有一点点的豆子,跟李家祠的豆子储备量不能相提并论。

李家祠出名了。谢文婧因此足足挣了七万两银子,而李家祠的村民,少的挣了几十两,多的竟然挣了几千两,多数村民都挣了几百两。

李家祠的名声,陡然大震。整片江南都知道了李家祠。

尤其是隔壁的几个村,那时候眼看着李家祠的村民一把火烧了麦地,就不知道跟着学,现在人家李家祠的人,竟然在大灾之年,大发了一笔,可真要生生羡慕死人啊!

而李家祠的村民,实在是感慨万千,有的在心里默默信仰谢文婧,有的狠狠揪自己大腿,那时候没有吃的,怎么就狠心吃了一两银子一斤的大豆?

吃了几千斤的大豆,可就是吃了几千两银子啊!心那个疼痛啊!

还好还好,还留了五百斤大豆,没来得及吃,还挣了五百两银子,这么多银子,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呢!

谢家此时也笑开了,文婧更是等到了金豆子的时机,足足挣了七万两。

外祖父在谢家人全体人的盛情下,不得不接过来文婧递给的五万五千两银票,让外祖父家先还了秦家的债务。

原本欠秦家五万两,那五千两是利息,如此便还清了外祖家的债务。

“文婧,你那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,要种豆子卖的?”

大舅母一脸的不可思议,乖乖,就种了一百亩的大豆,竟然挣了七万两?神话啊!

“是啊是啊,文婧,我们也没有想到住在李家祠,会真的跟着村民种田,你怎么想的要种豆子的啊?那时候收割了那么多豆子,我看着都两眼发黑,怎么处置啊?结果,竟然全变成了金豆子!呵呵呵!”

三婶也笑得合不拢嘴,原先家里丰收了那么多大豆,还问文婧怎么卖,结果文婧淡定回答,不值钱就不卖。

“呵呵呵,大舅母,三婶,你们就别问我怎么想的了,我也没有想法,就想爹身体能好好的。

想早点脱离谢家,想我们这一家子人有一处安身立命的地方,就知足了,谁知道买了一百亩的田地,种下的豆子竟然会成金豆子,谁也想不到嘛!”

谢文婧呵呵笑着,可不会跟家里人说自己原本就知道。会吓着家里人的。

“大姐,你可真厉害!挣这么多银子,还能带我出去玩几天,高兴高兴啊?这些天天天读书,累死人啦!”

谢文宝一脸敬佩的看着大姐,趁着大姐心情好,讨几天假,玩玩去?

“文宝,你的孝经还没有背熟,爹还得多教教你,爹之前就说过,不背熟,就不许休假玩。”

谢承玉不同意,这个家全靠女儿一个人撑着,心里对这个女儿已经感到万分愧疚,唯一能替女儿分担的便是,自家人早日有人考出举人以上功名来,才能减轻女儿的负担。

这些天,自己略微读书之余,还得看着儿子读书,不能松懈。儿子已经懂事不少,更不能再次放纵,让他恢复了从前的顽劣。读书不刻苦,哪会有成就?

“就是,你文峰堂哥要是跟你一样,背不出孝经,三叔早就用戒尺了,还能给你出去玩?”

三叔也是这个想法,自家人一房几乎是靠着侄女过活,能为侄女做的,就是自己发奋读书之余,替文婧教导好文宝。

文宝悲剧了,才冒出一点点想玩玩的念头,就遭到爹跟三叔的反对,不用问,大姐更是这个态度了。

谢文婧看看爹,再看看三叔,这两个长辈,已经把功名定为全家男子的奋斗目标了,自己还能说什么?

就是要说,起码也得等两个弟弟实在读不下去,又到了成年的时候,才能说吧?

再说这个弟弟从小贪玩,现在也真没有苦着他,每天读书时间,不超过四个时辰。

再想想徐寅,每天所作的事,除了吃喝睡觉,就全是读书的事了,哪像弟弟,每天读书,还花一些时间,跟家里人乱扯?

这些天,弟弟恨不得天天对着娘的肚子,教训那个没出生的弟弟!爹娘都笑着由他这么教训去。

“你们哪能天天逼着孩子读书的?文宝,不如这样,你跟着外祖父回家,外祖父让你跟着你几个表哥,天天练武,拉弓射箭,很好玩的!”

外祖父笑着看着文宝,只要这孩子答应,就带回家好好操练操练,说不定将来还是将才!孩子聪明的很呢!外祖父两眼发光。

“好啊好啊!我要去外祖父家!外祖父说的,爹娘不许不答应,不然就是不孝哦?”

文宝不明所以,立马把头直点。为了能去,把孝道都搬了出来。

“爹,你?你到时候轻点?”杜鹃嘴唇抖动几下,终于还是这么弱弱的求了一声自家爹。

自家爹小时候操练两个哥哥,自己看的是心惊肉跳,一想到爹会这么操练自己儿子,杜鹃忍不住的可怜的看了自己不明就里的儿子一眼,到时候,这孩子别深更半夜逃跑回家啊!

外祖父走的时候,格外高兴,拐带了这个聪明的外孙子回家,好好操练操练,男人嘛,除了读书,身手也不能太差的。

“文婧,我们打算明天去法净寺看看你祖母,你娘怀孕的消息,也是时候告诉她了,也叫她跟着我们一起高兴高兴。

顺便叫她放心,我们家今年的大豆神奇的成了金豆子,挣足了七万两银子,替你外祖父家还了债,叫她不要替我们操心担保的事了!”

在外祖父一家人喜滋滋的带着谢文宝走了之后,谢承玉提出来自己的想法。

那个老女人过来这么长时间了,除了前些天,自己带着娟儿,意思的见了一次之后,就没去见她了。

明天也该见一见。她能做个好继母,自己等人也能做个好孝子呢!得叫她知道,我们一家人如今过的非常的好才行。

“大哥说的是,我们得把家里的好消息说给她听听,她听了一准高兴呢!”

三叔也笑着同意大哥的提议。那个好继母在法净寺过的清闲的很,给她说说家里的高兴事,气死她。

“好啊,明天,我再亲自熬一锅好药,好好孝敬她,让众僧看看,我们家伺候长辈可尽心了呢!”

谢文婧在祖母住下法净寺之后,几乎是隔上几天,就亲自端一锅熬好的假药,但却能散发出浓浓的人参味,让众僧看的是敬佩不已。

谢文婧知道那个老女人根本不敢吃,也不在乎她倒了还是吃了。总归,自己就好好用她为自家人挣一个孝名来!

这假药也不是扬州青石巷独有的,杭州也有这样的假药买卖的。

谢文婧自然能找到。

一家人说定,明天去法净寺,将这样的好消息,跟祖母共享。

再说法净寺的苦灯大师,也十分的敬佩谢文婧,能如此神奇的种大豆,挣足了银子,只能是佛祖保佑啊!

也是,那孩子,孝心一片,不但给她爹供了长生灯,还给她祖母安排在这养病,这样的孝女,不正是佛祖照顾的信众吗?

下次见到谢文婧,得跟她谈谈,最好要把她的故事,说给众信徒听,如此,法净寺的长生灯,跟厢房,应该会火爆起来的吧?

只是可惜了谢文婧拿来跟法净寺换种粮的大豆,被法净寺全用来磨成豆腐,早就吃的没有影子了!

不过也亏得是这样,法净寺的众僧没有染上小腿水肿的疾病,阿弥陀佛,我佛慈悲啊!谢文婧做的善事必须要广布给众信徒知道。

谢文婧还不知道,自己在法净寺苦灯大师眼里,就是活广告了!谢文婧信佛,供奉佛祖,然后就得到福报了啊!

苦灯大师想想,这件事还需要再润色一下,于是自己又替谢文婧祖母点了一盏长生灯,她祖母身体如今也好多了嘛,说话漏风都好多了,阿弥陀佛,佛祖保佑的啊!

第二天,当苦灯大师,听到谢文婧等人都过来看望厢房的老太太的时候,亲自过来相陪。

“娘,你今天气色好多了呢!住在法净寺,果然是好的。”三婶笑意盈盈的。

“娘,我在法净寺佛祖的保佑下,能恢复成如今的样子,娘是心怀仁心信徒,佛祖更会保佑娘的。

对了娘,还没告诉你喜讯呢!娟儿现在又有孩子了呢!大夫看过了,说怀的很稳。”

谢承玉开心的牵着自己妻子的手,炫耀似的说着。

杜鹃应景的羞怯的笑着。

“还不止呢!娘,家里还有喜事,可是大喜事!我们家不是在李家祠种田的吗?我们家之前种的大豆,足足收获了七万斤。

原本以为当成马饲料卖的话,刨去本钱,最多就挣几十两吃饭的银子。

没有想到,大豆忽然就成了金豆子。我们家收割的大豆足足买了七万两,正好替文婧外祖父家还了债,这下,娘你可千万不要担心我们给文婧外租家担保的事了!”

三叔也一脸高兴的炫耀似的说着。

“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,都是善有善报啊!这位小施主,心地极善,极富孝心,也一心向佛,如此佛祖才会照顾小施主,给以丰厚回报。”

苦灯大师,双手合十,一脸的宝相庄严。

谢老夫人,恨得牙痒痒的,心里堵的极度难受,却只能双手合十念一句:“阿弥陀佛,佛祖保佑啊!”

“祖母,这次我们家难得的挣了一些银子,不但还了外祖父家的债务,还给你买了不少贵重药材。

大夫说过的,这些药材,多吃有好吃,可以让祖母早点站起来,祖母,以后,我每天给祖母熬好了送过来,好不好?祖母,文婧今天就给你熬了一锅红参,大夫说这个红参是活血补血的呢!我来喂祖母吃!”

谢文婧也是一脸的高兴。说话间,已经端着药,乖巧的就要给祖母喂药了。

“不必,不必了,文婧,你们先歇着,这药暂时放在这,等会我让李嬷嬷热了再吃。”

谢老夫人哪儿敢吃他们送过来的药?每一次他们端着药送来,自己都会让他们放下,说等会再吃。

等他们走了之后,自己都吩咐李嬷嬷倒了,自己还想好好活着,活着等自己儿子过来接自己。不想稀里糊涂就死了。

“祖母,我用的是保温的瓦罐装的,现在还热的很呢,我想喂祖母吃药,祖母,你就趁热吃吧!”

谢文婧就是要急死这个老女人,故意撒娇似的,强行要将瓦罐里的药,用汤勺子喂进靠在床上的祖母嘴里。

谢老夫人一个没有留神,竟然不小心的沾上了谢文婧喂的药,便忍不住的狂呕起来。连早饭都呕了出来,顿时一屋子的怪味。

“祖母,你怎么了?是不是病的更严重了?我去给你找大夫!”

谢文婧连忙着急的一边给老女人擦着嘴角,一边说着。

“大小姐,老奴跟你说实话吧,老夫人从来不爱吃药,一吃药就反胃会吐,以前生病,也是住在大明寺,求的佛祖才好的。

如今住在法净寺,求佛祖,也已经好多了,你可真别为难你祖母吃药了!老夫人比孩子还怕药苦口呢!你每次送来的药,老奴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劲,才能哄得老夫人勉强吃一点。”

李嬷嬷急着给自己老主子解释,这么多人都在场,孙女好心喂药,结果祖母吃了一点点就全吐了,这说不过去啊?更何况,这药都已经送了不少天了!

“是啊是啊!大表姐,外祖母怕苦呢!比我还不如!”裴叶珠急忙也给自己外祖母遮掩。

裴叶珠此时对她面前的一群人,全当做是仇人,敌人,外祖母说的对,他们不会安好心的。

“哦?祖母竟然怕吃药?”谢文婧一脸了然的样子,看的谢老夫人,心肝肺都疼。

“是啊,亏得还有佛祖照顾着,不然,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照顾娘好!”

谢承芸不咸不淡的笑着说一句,你们全是我娘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的,从来就知道到法净寺看一下就走,没有一个人留下好好照顾娘的,果然都靠不住。

以前自己还以为他们比自己亲大哥靠得住,可现在看看,他们哪有做孝子贤孙的样子?

可偏偏整个法净寺的僧人都说他们孝顺!可恨!最可恨的还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接娘回去的意思,这寺庙里的斋饭都吃腻了!

叶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,不吃肉哪行?他们炫耀着挣了这么多银子,却没有一文钱在自己身上,几乎全败在杜家身上了,那还跑来得意什么劲?有本事你就拿出银子来孝敬娘啊?

“施主无需担忧,这位小施主一片孝心,半年前特意为她爹,点燃了长生灯,果然,没有多久,她爹的身体就好多了。

这一次,她一样也为她祖母点燃了长生灯,想必老夫人已经感到佛祖的照顾了吧?阿弥陀佛,小施主宅心仁厚,孝敬父母长辈,尽心供奉佛祖,自然能得到佛祖的庇佑!

要不然,别人年年种大豆,也就是挣个马饲料的几两银子,轮到小施主难得的一次种大豆,变就成了金豆子。

阿弥陀佛,好人有好报啊!”

苦等的一席话,让老夫人气得恨不得再晕过去,可脸上不得不装的一脸的笑意。

“文婧是个孝女啊!”

谢老夫人咬牙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。从扬州看的大夫就警告过自己,自己的病主要靠静养,不可着急不可生气,可这些人偏偏要惹自己着急生气,果然,这些人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的。

我还偏就不死了!

谢文婧看了苦灯大师一眼,自己什么时候还给这个老女人点燃长生灯的了?回头再说,少不得再多花些银子。谢文婧也感到牙疼,多在这个老女人身上花一文钱,自己都牙疼。除非给她花钱买老鼠药,这个钱可以花。

“是啊,这位小施主,可是我们杭州鼎鼎大名的孝女,也是佛祖照顾的孝女!”苦灯大师一脸宝相庄严的吹捧谢文婧。

“那是那是,师傅说的极是,我侄女不仅仅是杭州的孝女,还是扬州的孝女,没有我侄女,我大哥如今还在病榻上起不来呢!”

三叔跟着吹捧谢文婧。

谢文婧嘴角直抽,一个没留神,自己竟然成了扬州,杭州的孝女了?这名声,来的还真简单啊!

谢老夫人气得心肝疼痛,但也不得不陪着笑脸,应付自己的这些孝子贤孙一阵,然后便摆出要休息的姿态,撵这些想气死自己的孝子贤孙走人。

谢文婧离开的时候,在苦灯大师的示意下,落后十几步,陪着大师,轻轻说了几句。

“请问大师,给我祖母点燃的那盏长生灯,一年应该供奉多少银子啊?”

谢文婧忍着牙疼问苦灯。

“请施主听我慢慢叙说。原本为祖父母辈点长生灯的,少不得一年要供奉两三百两银子。

但施主跟一般人情况不同,施主为鄙寺已经供奉了这么多大豆,我们法净寺的众僧吃了施主供奉的大豆,无一人患上小腿水肿疾苦,这可是天大的功德啊!

更何况,小施主随意一个念头,带着李家祠的农户,种了上千亩的大豆,虽然他们在饥饿的时候,用大豆抵粮食吃了很多。

但总的来说,也亏得有你们种的大豆,才让世人免除小腿水肿疾患之苦。这样的功德,我们法净寺决定,不仅为你祖母,也为你点燃一盏长生灯,让佛祖保佑你们平平安安,富贵腾达。

这是佛祖的意思,还望施主不要推辞。”

苦灯大师意思明显,这一次是免费的给你们家点灯。不谈钱。

“大师,真的不用我另外给银子?我可是带着银子的?真不要?”谢文婧轻轻追问。一脸的不可置信,这和尚绝不是一般和尚,会谈钱的很呢!

“施主,真不需要,都说了是佛祖照顾你们了。不过,施主会不会介意,鄙寺用你举例,跟世人说明,做一个心地善良,有孝心,有佛心的好人,佛祖都看着记在眼里,时候一到,便跟你一样,得到福报了!”

听着苦灯大师的一席话,谢文婧嘴角狠狠抽了抽,果然,这和尚不是一般的和尚,会捞钱的很呢!

这一招前世自己就用过的,让自己的云锦布庄免费给几个喜欢出风头的夫人做衣服,让她们替自己像世人炫耀,传播,让更多人到自己的云锦布庄买布料做衣服。没有想到,苦灯大师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。

也好,这件事,对自己有好处没有坏处,对法净寺来说,更是好处多多。

“大师请随意,阿弥陀佛!”谢文婧笑着双手合十,答应之后,跟上自家人离开法净寺。

苦灯大师大喜,这下好了,有了现成的例子,还怕世人不花银子供奉我佛?

“娘,她们会这么好心给你点长生灯?扬州大明寺以前点燃一盏长生灯,一年最少要两百两银子呢!不是大户人家,根本不会有人去点!

他们不是说穷的发不出月钱了,怎么就有钱给你点长生灯?

哦,也是,这个法净寺也穷的很,吃的这么差,香客也这么少,我们厢房两边全是空着的。

估计就是点一盏长生灯,最多也就是几两银子的事,他们花几两银子,倒是赚足了名声,哼!”

谢承芸不屑一顾的很。

“我们现在任凭他们怎么折腾,只要我们不出这个法净寺的门,他们就害不了我们。

吃的差点就差点,留着命等你二哥他们过来接我们。你们千万都记住了,不要轻易离开法净寺,免得被他们害了,还死的稀里糊涂不知道被谁害的。”

谢老夫人再三叮嘱自己女儿,外孙女。

果然没有几天,苦灯大师已经把谢文婧的孝行公布于广大信众,更是让她们观看了谢文婧为其爹,为其祖母供奉的长生灯。

然后苦灯大师,再一脸庄重的告诫众人:

好人有好报,谢文婧小施主的福报来的很快,她家种的一百亩大豆,神奇的在这个大灾之年,变成了金豆子。正是因为有了这位施主种的七万斤大豆,救了千千万万的百姓,功德无量啊!

足以称得上是杭州第一孝女。

一个月不到,谢文婧是杭州第一孝女的名声被传得沸沸扬扬。

谢文婧的爹娘,三叔三婶知道后,十分开心,都以谢文婧为豪。

谢文婧淡淡笑笑,自己竟然也混出个好名声了,也好。

法净寺的香火这些天忽然就旺盛起来。

苦灯大师不但降低了供奉长生灯的价格,也降低了租住厢房的价格,一时间,法净寺人流如织。

而随着苦灯大师的宣传,谢文婧的第一孝女的名声,不但在杭州响彻起来,甚至还传到了扬州。

“小妹,听说了吧,谢文婧可不是什么不好的女子,她可是杭州第一孝女了呢!我们扬州人也在传她是扬州孝女了呢!”

徐寅心情大好,之前在谢家府门留念张望的时候,正巧就听到了有人站在谢家大门口议论谢文婧的事。

徐寅听了极为开心,文婧的爹好了,文婧种的大豆成了江南的救命金豆子。真好!

回去告诉小妹去,文婧才不是名誉不好的女子,文婧可是杭州第一孝女了呢!

“大哥!她是怎么样的人,跟我们没有一点点关系,你是你,她是她,你醒醒,别因为成天念着她,明年又考不中秀才!爹娘会很失望的!”

徐彩没好气的打击大哥,大哥如今除了读书之外,还多了一件事,就行隔三差五的去谢府大门口转一圈,气死自己了。

看看大哥,一回来就兴奋十足的跟自己证明似的,有毛用?她过的越好,名声越大,就跟我们家越没有关系,懂不?

徐彩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徐寅,眼里满是小火星。

“小妹,明年,我一定考中,你就相信我,后年我接着考举人,也应该能考中,然后我再考个状元,到时候,足以娶文婧了!”

徐寅充满美好期待。两眼闪闪发光,两颊都有些红红的,整个一个陷入美好痴念的少年郎。

徐彩气得脸色发青,恨不得一锤子敲醒这个被谢文婧迷昏了头的大哥,还状元?

你要是不再痴迷谢文婧,倒是有机会考出一个举人功名,那时候,我就谢天谢地了!

火大的徐彩,转身离开大哥屋里,跑去柴房,抡起砍柴的斧头,就狠狠的劈向木柴。

一边劈还一边狠狠碎碎念:“我劈你的榆木疙瘩脑袋,我劈你的谢文婧害我大哥,我劈劈劈!”

“彩儿,谁要害你大哥?”徐寅视力极差的娘,忽然摸索着过来,正好不清不楚的听到一点点,便担心的问起来。

“娘,小妹在胡言乱语呢,我来劈柴吧!小妹,你先扶娘出去,这里这么多柴火,咯着娘!”

徐寅也听到小妹恶狠狠的碎碎念,好笑的跑过来,正巧娘已经过来了。

“胡言乱语?不是哄娘的吧?”徐寅娘有些半信半疑。

“娘,没事,我就是对着柴说话呢!大哥好好的,哪有人要害大哥啊!”

徐彩一口否认,虽然自己知道大哥痴迷谢文婧的事,但只要大哥还肯天天看书,自己就不会拿这件事去刺激娘的。

“哦!不是就好,就是嘛!你大哥从来不出去招惹什么人,怎么会有人要害你大哥呢?

寅儿,劈柴的事,彩儿做的好好的,你就回去好好读书吧!我们一家人所有的期望都在你身上,只有你出人头地了,我跟你妹妹才会有依靠。

快去读书,别在这杵着,到吃饭的时候,我们叫你!”

徐寅的娘心里一直认为,自己跟女儿再苦也比不上儿子读书苦,而且全家也只有依靠儿子读书才能摆脱困境。所以儿子读书极为重要。

徐寅见娘如此,也乖巧的答应一声,回屋看书。

而此时在江南为灾民奔波的太子,对谢文婧这个杭州第一孝女的事迹也有了了解。

“太子,从谢文婧的事迹来看,这个女子身上有大气运。属下派人查过,这个才十二岁的女子,举止行为都极为稳重。

她爹重病两年多,现在几乎好了,这是真实的。

听说她就是因为她爹病重,磕破了头,求得祖父答应她,让她带着全家人到了法净寺为她爹祈福。

当时是谢文婧带着她三叔在山下的李家祠村里,买了院宅,买了一百亩水田。

那时小麦还有近两个月才收割,她便让村民帮着她,一把火烧了她刚买下的一百亩麦子,当即改种大豆。

李家祠的村民在她的影响下,也狠心烧了麦地,改种大豆,才会有后来的神奇。

不得不说,这是气运,从古至今,豆子是众人皆知的马饲料,但独独今年,马饲料的大豆在大灾之年成了挣钱的金豆子,只能是天意。”

太子的谋臣,易祯,善于筹谋,占卜。

“若不是天意呢?听说这个谢文婧在离开扬州谢家的时候,特意将能带的值钱东西全带着。

结果没多长时间,就传来扬州谢家分家的事,谢文婧的三叔可以说是净身出户离开谢家的,因为之前他们陪同谢文婧一家去杭州的时候,并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。

独独谢文婧带足了自己一房所有值钱的,这样的女子,才十二岁,就有如此心机,若不能为我所有,便只能毁了去!

本宫可不管她是不是真有佛祖庇护,只要不能为我所用,越是有如此心机的人,越是会碍事。

本宫可不会忘记,本宫刚刚才被她足足挣去了七万两银子!”

太子温润如玉的脸上,抖动几下,瞬间不见,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十二岁的女子挣到自己的银子,足足七万两!

自己靠江南雪灾米价瞬间低价的时候,存足了米面,准备赚后面几年江南富人的银子。

也可以以此卡住大哥的颈脖子,看他怎么筹备他手下几十万个将士的粮饷,就是父皇,光有银子,没有米面,也一样养活不了那么多大哥的将士。

没有想到,这个十二岁的女子,也存足了好几千亩的水稻种子,到时候,他们种的水稻丰收了,对自己后面所存米面的价格一定还是有影响的。甚至可能会被父皇收购去了支援大哥。

好在他们就几千亩的水稻,全丰收了,也就几十万,上百万斤水稻的产量,跟自己手里存着的几千万斤米面产量相比,算是不影响大局的。

就是父皇要收购她们的粮食,江南还有这么多百姓也要吃大米呢,真正能被将士吃上的大米,应该还是攥在自己手心的。

但这样的女子,要是多做几件这样的事,对自己还是影响极大的,最好是能让她为自己所用。

像她这样的农家女子,就是想给自己做妾,都很难的,除非她那已经入仕的二叔能有一个体面的官职。

这样的话,自己要娶她为妾,母后皇祖母那边也能说得过去。

谢文婧还不知道,自己的名声太大,已经引起太子的主意了。

“太子,那个赵清逸,已经如太子所料,他负责运输的大豆,种粮,全部沉入钱塘江了。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督查的运船,怎么会从运河直接驶向钱塘江的呢?

那几个船全毁于钱塘江,害的那么多救命的豆子,种粮也全部毁于钱塘江,统计过了,加上船员,还有几个押送官员,一共死了三十人。损失的大豆种粮,足足二十五万两。

偏偏负责此事的赵清逸被一个水性极佳的船员救了下来,不过,那个救他的船员指证,赵清逸被救的时候,满口酒气。

因酒误事,这个赵清逸耽误的可是国事啊!这么多损失,这么多人命,竟然只是因酒误事造成的,实在是叫人痛心疾首。

太子,赵清逸已经被绑了过来,这样的罪人,应该罪该万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