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丑死了。”良久,唐宁蹦出这一句话,“全志龙如果今晚真的出了事,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,这点你要记住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伤口处理好后唐宁去了趟卫生间,在面对拐弯处黑暗时有一瞬恐惧,给院长编辑短信说明今晚的情况,想从明天开始调休半个月的年假。五六点正是睡深的时候,以为要天亮才能等到回复,没想到院长马上打来电话问她有没有出事。

“要是出事了能接你电话吗。”

“那你现在在哪?”

“我,我在医院处理伤口。”她确实实在医院,只不过是宠物医院,“一点皮外伤。”

“还好只是皮外伤,对了那男人是哪来的啊?大半夜还在卫生间里,一看就是图谋不轨。”

“楼上的住户。”

“住在清谭洞还有脸做这种事!简直是败类,我跟你说看到你短信差点没吓死,那停车场太不安全了,以后你车就放医院门口!”

“那不是给老板放车用的嘛。”老板每个月会不定期来几次医院,门口车位专门空给他用的,因为不知老板什么时候来他们也不敢乱放。

“我会跟老板反映情况,毕竟你是我们店唯一一个女的,国宝等级我们必须好好呵护才是。还有啊,我给你放一个月带薪假,半个月算你年假,半个月算医院赔偿给你的工伤假。”

“算你还有点良心。”揉揉酸涩的眼皮,她的脑子还清醒身体却无比困顿,“我很累,先挂了。”

“好,你好好养伤,趁这个月时间出去散散心!”临挂电话前院长不忘交代,“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联系。”

本是打算上完卫生间便回家,谁知待她挂掉电话回诊室,全志龙趴在接诊台上睡着了,肩膀伴着浅浅的呼吸声一起一伏,艺人应该很辛苦吧,刚才上药时近距离看他黑眼圈那么重。唐宁索性坐在接诊台对面客人坐的椅子上,支着下巴等他醒来。

一般人都不能维持这个动作睡太久,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,第一不会睡太死第二胳膊和腿都会麻,估计十来分钟他就能醒,反正一晚上都过去了何必在乎这十分钟?

“唐医生,唐医生……”

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,唐宁皱起眉头有些恍惚,睁开眼看到秦山,“秦山你怎么在……”

“天哪唐医生你的脸!”秦山瞪着眼惊讶的叫出声,因为她是侧着睡他没注意,直到她坐正才看到那半张受伤的脸,下班前还是好好的,到底是遭遇了什么。桌上趴着的另一人没被吵醒,他压低声音着急一连串发问,“你怎么啦?怎么会在医院?煎饼怎么骨折了?你怎么受伤的?这人又是谁!”

“…你让我,缓缓……咳咳。”迷瞪一会儿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诊室里,看样子是等睡着了,她扭扭脖子揉揉没知觉的手臂,秦山很体贴从外头端了杯水给她。

“我昨晚在停车场遇到坏人了,差点没命。”瞟了一眼睡得跟死猪一样在打呼噜的全志龙,整理好思绪,“这是救我的人,煎饼是保护我被坏人踢骨折了,坏人被送去警察局,然后我回医院帮煎饼固定,结果睡着了。”

“天啦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,你没事吧?”秦山一把捧住她的脸仔细查看,“你除了脸以外还有没有哪里受伤?”

“没事,皮外伤。”把一整杯水都喝掉,“还有停车场的保安大叔决定领养煎饼了,以后它就有主人了。”

“真的吗?!哇,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多少事!”信息量太多秦山无法一时消化,只能用无数拟声词来形容内心的惊讶。

“诶,这下几点了。”

“九点五十。”他今天负责开门,所以比平时来的更早一些,好在医院工作人员始终保持着踩点上班的习惯,不然她和全志龙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看到。

“那我得赶紧走了,从今天开始我休一个月的假。你出去帮我盯着有没有人来,有的话叫我,我从后门溜走,别跟其他人说啊!”

“好,我的嘴你尽管放心。”

支开秦山后她才轻轻推推全志龙,“诶起来了。”

没反应。

“喂,起来了。”

脑袋晃了晃,不起来。

“你要不要起来!”用力一拍桌子,那人总算给点反应,嘟囔一声慢悠悠睁开眼,双眼布满血丝,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,“你怎么在我家?”

这人真是…

“大哥,这是我医院,快点起来,要来人了。”

“啊?”权某人用左手把右手从接诊台上挪下,又擦擦嘴角的口水,整个人透着一股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气质。

“唐医生唐医生,吴医生来了!!”秦山由远至近的声音传来,唐宁一看权某人正认真揉眼睛,眼疾手快拿起桌上帽子使出扣篮的力气妥妥地扣在他脑袋上。

全志龙这会儿算是彻底懵逼了,睡眼朦胧很是委屈地伴着小奶音,抬手就要摘帽子,“你扣我干嘛?”

还没问完手腕被人抓住,整个人从椅子上被拽起,唐宁一手拉着他一手捞起煎饼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门冲去,“快点快快点!”

“口罩…”

“我有!”作为一个医生包里没有口罩,口袋里也一定会有口罩,“快点了!”

只是她忘了,这些口罩大多是自己戴过下班忘摘随手塞进去的,即便是没戴过的,跟戴过的混在一起傻傻分不清楚好吗!

“这个比较干净。”在后门有些尴尬的递给他,“你可以戴反面。”

“没事。”接过口罩毫不在意的戴上,在奔跑中清醒过来,“我们现在去哪?”

“把煎饼送回停车场,然后我送你回家。”想了想,“还是说你要去公司什么的?”

“我回家,没事我自己打车就好了。”全志龙抿抿唇,抱着煎饼跟在她身后。

“这点良心我还是有的。”打开车门,“快点了。”

把煎饼送回停车场,保安大叔已经下班了,留下一个年轻保安,因为有交代过所以看到唐宁时便明白来意。

“这是你的鞋。”保安把煎饼安置好,隔着窗户拎了个包装袋给她,“里面是你鞋,另只可能在车底下没找到,大叔说到时候车少一些的时候再帮你找。”

“没关系,让他别找了怪麻烦的。”接过鞋子扔在后头座位上,挂个挡朝他点点头,“谢谢你了。”

“那个,我想上个厕所,可不可以开进去等我一下?”坐在旁边的权某人摸摸鼻子,“刚才在医院来不及上。”

“去去去。”表示理解的翻个白眼,唐宁踩下油门朝里头缓缓开去在离卫生间最近的车位停好。

全志龙解开安全带一溜烟跑出去独她一人留在车厢内,虽然外头天以大亮停车场里光线和昨晚却并无差别,昨晚的事历历在目,仿佛还能看到自己摔在地上被人拖走的场景。盯着绿油油的地板往事浮上心头,下意识去摸平时放水瓶的地方无奈一场空,于是缩回手掌不安的搓了搓。

好在全志龙很快就回来,问清地址后设置导航朝他家方向驶去。

“停在这里就好了,里面不好调头。”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唐宁十来分钟就开到了,可见归家心切,全志龙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,“麻烦你了。”

“哎呀差点忘了。”在口袋里摸索一番,重新打开车门脑袋塞进车里将冰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手里,“把这个压在枕头底下,不要忘了。”

“?”

“我走啦,掰掰。”说完头也不回地朝楼道里走去,唐宁摊开手掌看到一块黑色小石子,微微勾起嘴角,这个民俗她知道,小孩受惊吓后,大人担心小孩被吓得丢了魂便会在事发地捡一块小石头,放在小孩的枕头下意为安魂。

多大的人了,还信这个,蜷起手指将它重新包在掌心中。

全志龙回家迅速洗了个澡,吹干头发四脚朝天往床上那么一躺要多舒服有多舒服。翻个身卷起被子回想着在医院睡着的事,趴着睡原本是很辛苦的姿势,但不知道是不是安眠药在身边的缘故,他真是睡得那叫一个安心甜蜜。

其实他没有一觉睡到天亮,因为手麻睡一半醒来过,看唐宁侧着脸睡皱着眉额头都是汗,估计是梦到了在停车场发生的事。那便是噩梦,做噩梦的滋味他最了解,尤其是噩梦醒来独自一人满头大汗时最害怕。

所以,他便在这陪她一起做噩梦吧。

“姐姐,是我啊。”打电话给姐姐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她,“你有时间的话陪陪唐宁吧,这件事是我的责任,可是我和她不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,你可不可以帮帮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