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在说话,田建和田明的谈判却已僵化,田建誓死不让出名额,田明却非要不可。

张洪军见状,走了过去,抱拳道:“二位王子,能否容我说几句?”

田明眉头一皱,问道:“本王和共王说话,岂有你一个食客在次多言!”

“他乃本府首席食客,他想说自然能说。”田建却朝张洪军一指,道:“张先生,你有何事尽管说。”

张洪军微笑:“三王子,既然明王想用狩猎名额做赌注,我们便依了他便是。”

明王脸色大悦,道:“老三,你这食客识大体。”

田建却脸色一冷,急道:“不可。”

“三王子却听我说完。”张洪军一摆手,明王也附和,让张洪军把话说完。

田建只好从之,道:“先生请说。”

张洪军浅笑,道:“明王既然想拿狩猎名额做彩头,那三王子便从了就是,不过,凡事讲个公平,三王子拿狩猎名额做彩头,明王也须拿狩猎名额做彩头,如此方能公平公正。”

田建稍稍一想,不正是如此吗,道:“不错,老二,既然你想我拿狩猎名额做彩头,那你也需拿你的名额出来。”

明王双眸冰冷,盯着张洪军,目光仿佛一边锋利宝剑,要把张洪军刺穿,他可不想拿狩猎名额做赌注,否则也不会抬来十箱珠宝,他的名额早有计划,不容有失,哪怕一丁点可能都不行。

“明王。”就在他纠结时,身旁的一个食客走出来,道:“共王,明王的十箱珠宝已抬来,本意就是以珠宝为彩头,若是共王不愿,明王也会顾及兄弟之情,好好商议。”

“不错,本王既然已把十箱珠宝抬来,就不会用别的东西做彩头了。”明王立刻接过话头,朝那食客赞许的微微点头。

张洪军淡然一笑,道:“既然明王顾念兄弟之情,三王子哪会不顾念兄弟之谊,三王子也愿意拿出十箱珠宝来做彩头,三王子你说是吧?”

后一句话是朝田建问去,后者连忙点头,道:“不错,本王也念及兄弟之情,愿拿出十箱……不!本王拿十一箱珠宝做彩头。”

明王和那食客对视一眼,后者微微点头,明王道:“既然如此,咱们就以这二十箱珠宝做彩头吧,谁府上食客赢,这二十箱珠宝就归谁所得。”

为了表示公正公平,两位王子又去请来两名老学者做裁判,如此一来便有了五名裁判。

双方准备斗联,每个王府各出五名食客,田建一方的五人是张洪军、吴承恩、车卜栋,还有另两名食客,一个叫苏南果,一个叫林布晓,都是在对联方面有一定造诣的人。

“明王府、共王府,双府斗联开始!”文鹤书院的傅长轩中气十足的宣读道。

明王府的食客走出一个来,道:“绿水本无忧,因风皱面。”

车卜栋和另几个食客皱眉寻思。

张洪军已开口道:“青山原不老,为雪白头。”

“好,好下联!”田建拍手叫好,不管如何,他心里决定了,只要自己府上食客对出来的他都叫好。

明王却眉头轻皱了一下,随即散开,朝身旁的一人瞟了一眼,后者微微点头,意思是说这个下联没错,明王便没有开口了。

那食客又道:“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。”

车卜栋张口欲言,但张洪军已郎朗念道:“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枝。”

“好,好下联!”共王田建又拍手叫好。

“下联刚对出,几位裁判还没分析你就叫好,老三,你莫瞎搅合行不行?”明王道。

听明王如此一说,田建不乐意了,反驳道:“什么叫瞎搅合,本王是真的觉得这个下联很好啊。”

“好不好得几位评委说了算,你我莫要搅合,可好?”明王不屑的望了他一眼,心想,你有多少斤两我还不清楚吗,对对子,你懂?

田建淡然而笑,道:“几位评委评他们的,本王叫本王的,咱们各不相干。”

明王朝几位评委望去,评委道:“此下联对得没错,字句工整,词通意达,是好下联。”

明王府食客稍稍沉思:“上钩为老,下钩为考,老考童生,童生考到老。”

张洪军:“一人是大,二人是天,天大人情,人情大过天。”

明王府食客终于正眼看张洪军,眼眸如炬,道:“一乡二里共三夫子不识四书五经六义竟敢教七八九子十分大胆。”

张洪军冷冷一笑,道:“十室九贫凑得八两七钱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。”

明王府食客双眉赤红,喊道:“图画里,龙不吟虎不啸,小小书僮可笑可笑。”

张洪军微微而笑,神情淡然:“棋盘里,车无轮马无缰,叫声将军提防提防。”

终于,这个食客退走,换了另一个食客,目光冰冷,盯着张洪军,仿佛杀父仇人在眼前,道:“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洽洽。”

面对对方的这种不友好目光,张洪军直接将其忽视,道:“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。”

双方对决,刀光剑影,很快,明王府已出了十个上联,张洪军全部对出。

铛!

一声铜锣敲响,傅长轩走出来,公正无私喊道:“比赛的第一局完毕,明王府的食客出了十个上联,共王府的食客全部对出下联,而且下联对句工整,符合对联平仄准则,根据规定,第一局共王府胜出!”

明王脸色淡然,但眼眸中的怒火却已熊熊燃烧,他盯着张洪军,目光中尽是疑问,这小子是哪冒出来的,何以对联如此厉害,而后,又盯着自己府上的食客,似是在说,你们平时不是特牛拜吗,怎么却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对了下去。

总之,明王的目光很复杂,阴沉不定,有些要暴走的前奏。

铛!

稍作休息,又一声铜锣声响,第二局比赛开始了。

车卜栋和几位食客正准备开口,念出自己的上联,却被张洪军大手一张拦住,他令人取来一张白布,在上面挥笔写上“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。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明王府的食客盯着白布上的字看,皱眉苦思,半响时间没人想出下联来。

五名裁判也走过来,盯着这个上联。

傅长轩代表几名裁判问道:“张公子,你这上联如何念?”

“此联有几种念法。”张洪军微笑道:“但现在我却不能读念出来,除非他们认输,承认他们无法对出下联。”

“怎么可能,一副对联怎会有几种念法,你就吹吧。”明王府一名食客不信。

其他人也不信,一个上联而已,怎么可能会有几种读法呢?

“好逑公子何许人也?他说有几种读法便是有几种读法,这有何奇怪。”吴承恩对张洪军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别人无法领悟的地步,和那几人吵了起来。

傅长轩望向明王府的食客,问道:“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,若是你们还对不出下联,这一关算你们输?”

明王府的食客面面相窥,而后小声商议。

“我对……剑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死”一个食客念道。

“我对:刀砍砍砍砍砍砍砍砍伤”

立刻被其他食客否定,这算什么下联。

“你们可以让明王府的食客一起商议,只要能对上就行。”

张洪军很大度,雍容尔雅,他朝一个丫环招手,小丫鬟立刻倒了一杯热茶给他送过来。

田建看见了赶紧对丫环吩咐道:“去府内将本王珍藏的极品大红袍拿来,这些茶会污了张先生的灵感。”

小丫鬟飞奔而去,片刻后捧着一壶大红袍过来,张洪军惬意的品着极品大红袍热茶。

很快,一盏茶的时间已到,傅长轩问道:“明王府食客,时间已到,你们的下联可想出来?”

明王府的食客摇头,“这一关我们对不出来。”

“意思是说这一关你们认输了,是吗?”傅长轩再问了一句。

“这一关我们认输了!”明王府食客回答。

“既然如此,大家都别吵,且听张公子将上联读念出来。”裁判员傅长轩道,他也一直在思考这上联,却没看出什么窍门来。

“我先念第一种读法。”张洪军走过去,指着上联念道:“海水潮,朝朝潮,朝潮朝落。”

念出了读音,几个连续的“朝”字的词义便清晰明了,吴承恩和那些食客顿时恍然大悟,原来是如此断句,如此念读,不愧是大才子,能做出如此一副同字异音的楹联来,这种对联实在太难对,不仅复杂还要求下联对仗工整,怎么可能有人对得上?

车卜栋和几位食客对视一眼,道:“此上联过于晦涩。”

“不错,如此断句,可算是不错的上联。”几名裁判也非等闲之辈,立刻明白其中词义。

傅长轩又道:“请张公子念读第二种读法。”

张洪军:“海水潮,潮朝朝,朝朝潮落”

他这一念,大厅内立即停下窃窃私语声,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望来,而后,又朝五位评委望去,看他们如何评论着第二个读法。

第二种念法一出,字的用法不一样,断句还是一样,意境却完全不相同,之前那个偏向大开大合,而这个的意境更贴近自然,两种念法,意境完全天翻地覆。

同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,却已算是另一个上联了。

五位评委商议,最终同意这也是另一个上联。

田建眉开眼笑,心里舒服啊。

傅长轩又问:“请问张公子,此联可还另有读法?”

众人一愣,都已经两个读法了,难道还有第三个读法不能?所有人瞪大眼珠子,充满希翼。

就连明王府的食客,此时也竖起耳朵,想知道第三种读法怎么个读法?

张洪军没有让他们失望,稍稍沉吟,念出第三种读法来,道:“海水潮,朝朝朝潮,朝朝落。”

这次念法和字意全部改变,就连断句也不一样了,变成了三四三的断句。

“好!好上联!”

田建笑容满面,又拍掌叫好,明王却阴沉着脸,心情非常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