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外晕黄的灯光投射进来,微微勾勒出男人稍显凌厉的侧脸线条,他双唇紧抿着,下颚收紧,似有一丝隐晦的薄怒。

“理由?告诉我理由!不要再说什么你爱上别的男人了!”他捏住她尖尖的下巴,漆黑的眼眸宛若深夜下暗藏汹涌的大海,气势迫人。

馨儿的瞳孔微微紧缩,她死死的瞪着眼前这个男人,他居然还敢问理由?他将她害得还不够悲惨吗?为了年少那段爱恋,她承受得够多了,她真的不想再去忆起过往了。

“易瑾,不要再这样了,我真的不爱你了,我们既然早已结束,就不要再纠缠不清了!”馨儿闭了闭眼,精致漂亮的眉间划过疲惫之色。

“凌馨儿,凭什么说开始的是你,说结束的也你是?这一次,我们之间的命运,由我掌控!”

馨儿看着强势得令她陌生的男人,她震惊的张了张嘴,刚想说话,柔软的唇瓣就被狠狠堵住了,香烟夹杂着浓郁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,微微的呛人,却仿佛又带着令人迷-醉的滋味,没有任何过渡,有力而炽热的舌直接卷住了她的小舌,带着袭卷一切的力量,反复吸-吮吞噬着她——

馨儿吃痛,秀眉紧拧了起来,她想推开他,可他就像座大山,无论她怎么用力就是纹丝不动。唇腔里有血腥味蔓延了出来,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,黑暗里,两人如同互相嘶咬的野兽。

他修长干热的手,伸进了她的衣服里,抚上她光洁平坦的小腹,然后慢慢往上攀爬。她全身都僵成了石雕,双唇被他用力堵着发不出任何声音,一股股惶恐而羞愤的情绪从心中蔓延出来。

他的手,在抚上她胸前丰-软时,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一颤,僵硬而冰冷,本能的抗拒着他的***。

她慢慢停止了反抗,整个人都开始颤栗不止,泪水肆无忌惮的掉了下,落进二人的唇齿间,一阵咸涩。

他猛地抽回手,离开了她的唇瓣。

打开车灯,橙黄的灯光下,纤瘦的女人脸色惨白如纸,身子如筛糠一样颤栗不止,她双手抱着脑袋,不停地摇头,嘴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,“不要、不要——”

易瑾温润清隽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裂痕,他粗砺的指腹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掉泪珠,“馨儿,不要害怕,我不会伤害你......”

“走开!走开!”馨儿挥了下手,手背正好打到他的鼻子上,她使出全身力气的一打,他就算是铁鼻子也受不了,一股热液瞬间涌了出来。

他赶紧仰起头,抽出纸巾按在鼻子上。

馨儿又重新抱住脑袋,她一边哭一边哆嗦着道,“我要下车,求求你,我要下车......”

易瑾幽黑的瞳仁里渗出了一丝丝难受与怜惜,在他的印象中,她从没有这个样子过,他被吓到了,不敢再强行将她留在车里,开了车门锁。

她推开车门,颤颤巍巍的跑了下去。

他连忙下车去追。

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,就蹲在了地上,不停地呕吐起来。

她吐了很久、很久,估计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。

易瑾站在她的身后,乌眉紧紧皱成一团。胸膛里跳动的心,仿佛被人狠狠捏住了一样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两个人的头顶、身上都覆上了一层晶莹的雪花,他才艰难的移开步子,蹲到她身前,看着她苍白的脸色,空洞的眼神,他无力的道,“对不起......”

馨儿从地上站起身,她越过他,朝前走去。

只是,没有走几步,整个人就虚脱的栽倒在了上。

......

李婶听到玄关处的动静,赶紧跑了过来,看到易瑾抱着一个陌生女子回来,她讶然之余,赶紧替他拿了双拖鞋。

“李婶,端盆热水替凌小姐擦身子换衣服。”易瑾边吩咐,边抱着馨儿进了卧室。

李婶是易家的资深佣人,自易瑾去英国留学,就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,这十年间,她还真没有看到他带任何一个女人回家过,当然,除了每次都主动上门的柳小姐。

......

易瑾去浴室洗了个澡。

出来后,他拿着手机进了书房。

拨通了他认识的一位心理专家,他将馨儿的情形说了出来,“白医生,她找的男朋友都有我年少时的影子,而且,她将我以前的一些喜好,癖如以前家里穷就只能洗香皂,喜欢用薄荷味的牙膏,全都要求到了她男朋友身上,可偏偏她不自知,口口声声说忘了我,她要不是还爱着我,怎么可能那样要求她的男朋友?但是我今晚吻她,她的反应十分反感,而且还恶心呕吐,就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......”

听完易瑾的叙述,那头的医生顿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,“易市,凌小姐估计是心理出了问题。”

易瑾微微皱眉,“什么意思?”

“这个世上,有那么一类人的感情可以过得份外精彩,结束一段感情又可以迅速投入另一段感情,而且每一段都会爱得要死要活,但分了也不会太痛苦。可还有一类人,他们一旦爱上某个人,就会用尽全身精力,因为在他们爱上时就没有想过再要爱上别人,所以当他们失去这段感情之后,整个人的精神都可能会崩溃,而且就算以后了别的恋人和伴侣,心底深处也依然爱着那个让他们刻骨铭心的人。凌小姐的情况就是属于第二类,她想要逃避那段感情,可她心底深处还是忘不掉那段感情,所以,直白点来说,就是她一直还活在过去,她还爱着那个年少时的你,没有真正的走出来。至于你说吻了她之后,她反感呕吐,精神失常,这个还是等我和她见面聊过之后才能做出结论,但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,她肯定是曾经受过某种重大的刺激——”

“易市,凌小姐的心理问题需要早点治疗,否则会越来越严重,你尽量早点带她过来我的诊室。”

“好。”

跟白医生打完电话,他又跟何秘书打去电话,“帮我查下凌馨儿从20XX到20XX,这十年间发生过一些什么大事。”

......

“少爷,我已经帮凌小姐擦好身子换完衣服了。”李婶来到书房,恭敬的对易瑾说道。

易瑾点点头,他走进卧室,看着还在昏迷中的馨儿,他握住她的小手,放到唇边。

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,没有血色的双唇微抿着,带着一种无言的柔弱,他吻了吻她的手心,低低的叹息,“馨儿,你是不肯原谅我没有打声招呼就出国了吗?为什么那么倔强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?”

他俯身,爱怜的在她额头上,轻轻落下一吻。

......

翌日。

馨儿动了动僵硬的身体,伸手按向发疼的太阳穴。缓缓睁开双眼,头顶是一盏非常精致的水晶吊灯,环顾四周,这间房的装修设计素净而简化,所有家具色彩偏冷,基本上只有黑灰白三色系。

床上铺着一套蓝色的四件套,馨儿怔了下,反应过来,连忙掀开被子。

她居然穿着一套女式家居服!

尽管房间里暖气充足,但馨儿还是觉得一阵发冷。

这,是哪里?

昨晚最后的记忆刹时如潮水般涌来,她闭了闭眼,待心绪平静,从床上起来。

拉开卧室的门,她刚朝楼下走去,就看到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易瑾朝楼上走来,他脖子上还挂着条白色毛巾,柔软的黑发上,挂着水珠,一滴滴朝他偏白的胸膛上滑去,精壮却不肌肉纠结的身材泛着致命的性-感,从上到下,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,两条修长的腿,看起来匀称而有力量......

易瑾没想到馨儿醒这么早,他见她的视线,定格在他泳裤中间凸-起的部位,微微尴尬的轻咳了一声,“馨儿......”

馨儿听到他略微低沉的嗓音,她吓了一大跳,连忙收回视线,她冷淡的开口,“我的衣服呢?”

“拿去干洗了。”

馨儿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家居服,她眉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,“易瑾,将你未婚妻的衣服,给我穿在身上,你确定合适吗?”

易瑾看着一面对他,就浑身充满戒备,如一只小刺猬的馨儿,他漆黑如潭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无奈的柔色,“不是她的。”

馨儿讥讽的弯了下唇,双手环胸,满眼鄙夷的打量着易瑾,“原来易市包了晴妇啊?”

易瑾走到馨儿身前,拉住她的小手,带着她朝卧室走去。

馨儿甩开他的手,脸色不好的朝他道,“易市,麻烦你以后别对我动手动脚的,不然我就去纪-委举报你。”

易瑾停下脚步,黑眸里染了笑意,饶有兴趣的看着她,“举报我什么?”

“举报你生活作风不检点,对良家妇女动手动脚。”

他的唇角忽地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,双手抵到墙壁上,将她圈进胸膛与墙壁之间,眯起幽深的黑眸,慢慢朝她凑近,“是吗?要不咱俩先将关系坐实了再去举报?”他灼-热的气息喷洒进她的耳窝,她肌肤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。

从来都不知道,年少时那个清冷忧郁的男孩,长大后会变成这个样子。

馨儿圆瞪着双眸,她逼着自己对上他那双宛若漩涡般暗藏汹涌的邃眸,撇着嘴道,“做市-长的不是应该严肃自律的吗?”

易瑾微微勾唇,“当然,公众面前是你说的那样。但市-长也有私生活,也有七情六欲。”

馨儿看着眼前容貌清隽俊美的男人,神情微微恍惚......

他真的褪变成了一个极其出色又富有气质的成熟男人了。

怔忡之际,他已经拉着她到衣帽间,他拉开一排衣柜,里面各季节的女装简亮瞎了她的眼。

他淡声道,“我刚游完泳,先去冲个澡,这里面的衣服,随你穿。”

馨儿蹲下身子,拿起一件质地柔软的黑色蕾斯Bra,她的眼睛都直了。看了下尺码,居然和她的差不多——

衣柜里的衣服,也都是新的,全都是淑女装,花花绿绿的,颜色鲜艳又不失格调,倒也是馨儿喜欢的风格。

易瑾从浴室出来许久,也不见馨儿出来,他走进换衣室,看着她正在扣内依排扣,他本想退出去,可看到她有些艰难的扣不上,他走到她身上,手指灵活而温暖的帮她扣上了。

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她细腻娇嫩的肌肤时,她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她没料到他会跑进来帮她系上内依排扣,等反应过来时,他已经帮她扣好,并且离开了。

馨儿从柜子里随便挑了套衣服出来,看着卧室里正在穿白衬衣的易瑾,她红着脸朝他吼道,“易瑾,你别以为你现在身份了不起就可以对我耍流-氓了!”

易瑾慢条斯理的系上衬衣纽扣,他看着她,澄澈的笑意从那双漆如点墨的眼底渗出来,“我只是出于好心帮你而已,好了,下去吃早餐吧!”

馨儿离开卧室前,没好口气对他说道,“易市,麻烦以后记住我说的话,我们要做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。”

馨儿没有在他家里吃早餐,从别墅出来,她想要出小区大门,可是臭保安说这里是政要权贵的居住地,进出都必须出示证件,馨儿这才想到,自己的包估计还在易瑾的车里面。

在保安亭吹了会儿寒风,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辆陆虎车朝这边驶来。

保安见到易瑾的车,立即敬了个礼,易瑾看着被寒风吹得脸蛋发红的馨儿,他下车,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。

一直不敢吭声的保安眼睛都看直了,他看向馨儿的目光里也多了一丝崇拜,能让市-长亲自下车迎接的女人,还真是少见呢!

馨儿被易瑾塞上了车,其实她真的不想坐他的车,可她发现这个地方,基本上打不到出租车。

易瑾系馨儿系上安全带,她将一个装着三明治的保温盒和一杯热牛奶递到她面前,“早上不吃东西对胃不好。”

“谢谢,我的胃不用易市-长操心。”

“馨儿,你不必这样,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了,也没必要将我当成仇人。”

“抱歉,我从不和前男友做朋友。”
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