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一瞬间,铃木铃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,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可能性最大的那个猜想是最糟糕的那个。

解答这一个问题的关键点在于,赤司征十郎遇到的是哪一个铃木铃花,又是什么时候的铃木铃花。

——那会是她吗?

如果是任何一个人坐在赤司征十郎面前听完这番话,都会觉得一头雾水,但是铃木铃花不会。她当然不会,她已经活到六周目了,重启使用了六次,其中一次还是读取之前未完成的存档。

那个曾经困扰过铃木铃花的问题又摆在了她面前,她利用跳跃时间线来接触几近同一时期的攻略目标,这真的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吗?

在这里生活得越久,铃木铃花就越是发现,这不世界仅仅是一个游戏。她并不是被系统绑定在一个全息游戏里面,她是被游戏困在了这个真实到夸张,古怪到虚幻的超现实世界之中。

这里的世界法则允许各式各样超自然的东西存在,所以也容许她在这里利用别人的喜欢和爱意挣扎着存活下去。

她本来不是这个世界自然生长的人类,存活到现在,铃木铃花从头到脚几乎都没有一处地方是自然的。

魅惑的暗夜轻触她的头发,雪女轻抚她的脸庞,星辰爱怜她的双眸,而爱神亲吻过她的嘴唇,风之子搂着她的腰,流水划过她的四肢,可到了最后,却是死亡在照耀她的灵魂。

没有人能够说她不美丽,于是再也没有人类能够拒绝她,连机器人都不能。

攻略过一次又一次,属性界面上的积分不断增加,未知具体数值的属性也在不断提高,铃木铃花都不记得自己最初的样子,虽然她也无法确定那是不是自己原来的面貌,这是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。

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试图留下些什么,一张照片,一些字迹,无论什么能够证明自己存在过的证据,后来铃木铃花就失去了这种兴致,当生命用精确的数字来计算,这些实物的象征就没有那么重要了。

何况她一旦按下重启,一切在攻略开始之后留下的痕迹都会被抹去,这只是无用功而已,不会有人记得她,也不会有什么能够证明她的存在。

除了铃木铃花自己。

她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况,铃木铃花不敢去想,因为一去幻想,人就会生长出不切实际的希望。

如果有人记得她,那会怎么样?

那是不是能够证明,铃木铃花在这个正常又奇幻的世界里,能够找到一个关于自己的明确位置。人类总是会对自己的来历和起源感到好奇,孤儿想要寻找到亲生父母,科学家探索人类的祖先。

而铃木铃花在探寻她自己,试探这个游戏的规则,摸索攻略对象的规律,研究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则,除了想要更好地活下去这一根本原因之外,她当然也想找到这一切的原因。

——为什么是她?

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存活?

她在第一周目诞生,茫然无措地降临这里,没有人欢迎,没有人提供教导,一切只能依靠她自己去摸寻探索。铃木铃花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一个新生的物种,因为她是第一个,所以任何人都无法告诉她该怎么做。

没有同类,没有同伴。

她是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。

就算还有其他人,也一定不存在于她所在的这个地方。

虽然还是有一些模糊,但是铃木铃花还是能够大致总结出攻略目标的规律,无论性别年龄,他们都有远远超越常人的优秀之处,容貌,智商,才华天赋,财富家世……拥有其中的任何一样,就有可能成为攻略对象,而满足的条件越多,就越有可能。

世界很大,人类很多,但就算把范围扩大到全球十几亿人口之中,能被判定为优秀精英的人也很少,何况铃木铃花的活动范围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日本。

如果还有一个和她一样的人——另一个“玩家”,而对方也在日本,那她们就不可能不遇上。

不可能有两个铃木铃花共同存在,除非那两个人分别属于过去和未来。

赤司征十郎,好感度:80。

生存点数:17500。

铃木铃花没有从赤司征十郎身上得到任何生存点数,当然,如果她用掉了,或者在以后用掉,她怎么可能再把那80点好感度兑换出新的生存点数。

她很清楚,数值这么高的80点好感度不可能是在刚才一顿饭里面增加的好感度。

可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她,都还不是特别重要,现在最麻烦的地方都不在于这个问题,而是在于——赤司征十郎为什么能够想起来。

当其他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的时候。

……这是她反复重启破坏时间线出现的故障,还是读取存档改变一周目路线引发的后遗症?

想得越多,铃木铃花的胃就变得更沉重,即使她面前摆放着的一盘盘食物精致而诱人,她也没有任何一点下嘴的胃口。从未减轻过的压力突然加重了,这让她忍不住轻微地瑟缩了一下肩膀。

迟疑许久,铃木铃花才终于缓缓开口:“赤司先生,我……”

“铃铃——”

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划过,打断了铃木铃花未说完的话,当铃声响起的时候,铃木铃花甚至觉得周边的气流都颤抖了一下,环绕在她身旁微微波动着,铃木铃花不自觉地颤了颤眼睫。

很多时候,她会用这样的小伎俩展现自己秀丽绝艳的美貌,这能降低缓解攻略目标对于她的抗拒和戒心,铃木铃花能够完美地利用这一点,在这样攻略别人的时候,唯一能拖累她的就是那不合时宜的愧疚和歉意。

但是此时此刻,铃木铃花没有半点卖弄风情的想法,她只是感到紧张,带着一种对窥探到不可预知的未来一角的惴惴不安。

所以,她也许会在以后的某个未知时刻回到中学时代就读帝光。

思绪翻飞得极快,少女手上的动作也没有慢下,铃木铃花从包里翻找出作响的东西,是她的手机响了起来,是松岛江给她打了一个电话。

“你不用在意我,接电话吧。”对面的红发男人不介意地笑笑,仍然年轻英俊的五官晕开优雅的风度,他一定看出了铃木铃花现在的不对劲,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提,只是安静下来注视着铃木铃花。

可就是这种落在她身上冷静而专注的目光,比问出来的责难更让铃木铃花难受,她不擅长应对这个,应对这种动了真格又毫不掩饰的感情,会让铃木铃花感到不舒服,这会提醒她是在用卑劣的生存方式活着的。

尤其对方是赤司征十郎,他不仅是一个聪明优秀的可攻略目标,还是一个早已成年在商海创造过神话的男人。

到目前为止,铃木铃花的攻略名单里已经出现过成年的大人。

对象从少年过渡到男人,情况会变得很不同,他们那卓越的智商会变成深不可测的城府,优秀的能力和经验会被他用来当做挟持掌控的筹码。

小孩子谈感情谈恋爱,大人想要的更多,所以更不好对付。

虽然铃木铃花的灵魂早已成熟,但是她在学校里待的时间太久了,而且几乎永远在中学和高中徘徊,大学以上的高等教育她都没有接受过,和社会的接触就更加少。

在这一方面,她远远弱于赤司征十郎。

铃木铃花不是不能够想象这样的情况,也许有那么一天,她必须要回到他的少年时代才能完成对赤司征十郎的攻略。

意气稚嫩的少年比成熟内敛的成年男人更能轻易地爱上一个人。

可是,好感度为什么停留在80点,为什么没有攻略完?是来不及,做不到,还是……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
见赤司征十郎没有反对,铃木铃花便当着他的面接了起来,此时的餐厅里面只有他们两个,也不必避讳。

“……恩,我还在外面。”铃木铃花微微转过了头,不用看赤司征十郎她都知道对方正在看她,那些细密又平静的目光让她举着手机的手指轻颤了一下,她试着把注意力放在电话另一边的松岛江的声音上,“我知道了,不用担心。”

“不好意思,赤司先生,我得走了。”

他站起来,笔挺的黑色西装里面是一件深红色的衬衫,赤司征十郎把敞开的西装扣上扣子,男人十分宽容,没有对铃木铃花糟糕的离场方式流露任何情绪,他只是低语:“我送你吧。”

离开那正对着他们这一桌的炽白灯光,他的双眼又变回了平静温润的绯色,像是日落时分寂静而赤红的云霞,不需要言语和声音就能在太阳完全落下之前席卷一整片天空。

想了想,铃木铃花还是开口拒绝:“谢谢赤司先生,但是不用了,这太麻烦你了。我的经纪人就在下面等我,他可以送我。”

“我真的很抱歉,让你享用了这么糟糕的晚餐。”男人微蹙起眉,反而是他对铃木铃花感到愧疚,“请让我下次再补偿你,可以吗铃木?”

他对铃木铃花的称呼再次变回了礼貌有度的“铃木”,仿佛之前那个亲密温柔又让人头皮隐隐发麻的“铃花”只是她的错觉。

这种示弱退让的姿态更像是一个试探的进攻,赤司征十郎表现得这样善解人意,以他的地位和实力而言,这只会让拒绝他的人更加感到愧疚。

于是铃木铃花只能同意,她也没有太多的选择。

“对了,铃木。”赤发红眸的男人像是漫不经心般地随意提起了一句话,“之前我忘记问你了,你和男主演相处得还好吧。他似乎还有一段时间不能进组,现在集中拍摄你的戏份,会不会太辛苦了?”

他似乎只是在关心铃木铃花的近况,但是铃木铃花总觉得他话里有话,思索了片刻,她回答了赤司征十郎的疑问:“我还好,卡缪君还要兼顾演出和电影,他比我辛苦得多。”

叮——

电梯停在了十楼,对着他们打开了电门,里面还是空无一人,暗银色的金属壁包裹住狭小的四周,把那里的氛围营造得奇异的低沉鬼魅。

铃木铃花忍住了询问赤司征十郎他包下了一层还是整栋楼的冲动。

男人点了点头,他和铃木铃花一起走进电梯里,他抬手按下1楼的楼层,又退回来站在铃木铃花身边随着梯层缓缓下降。

电梯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,这个狭小的空间就变得偌大了,铃木铃花看向前面的电梯金属门里映出的模糊脸影,她熟悉自己的,所以会不自觉地看向赤司征十郎,男人在金属上的模糊倒影也依然从容。

铃木铃花不太愿意承认,她现在离赤司征十郎更近,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颤栗感,无论大脑在如何思考,她的身体的确放松下来了。

显然赤司征十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,他甚至比铃木铃花更快地发现这一件事,所以他把上身往少女这边轻侧,这让他在和铃木铃花说话的时候能够看着她。

第一次,铃木铃花和攻略目标之间的距离不是由她来拉近的。而且赤司征十郎也相当擅长探测和掌控人心,在谋略上,她也许还逊色于他。

“铃木。”他放轻了自己的声音,在清冷中多了一分温和,“你的领子。”

她低下头才发现连衣裙上的领子有一边翘起了一角。

赤司征十郎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衬衫领,没有触碰倒铃木铃花,她却觉得领口上方的脖颈肌肤上仿佛被人轻轻划过,那片光滑莹白的肌理下的血管因为主人的不安而轻颤。短短一指,赤司征十郎便收回了手,从头到尾,他都表现得非常绅士。

他没有为铃木铃花翻领子,因为他不想擅自打破他们之间的距离。而且冒进,只会适得其反。

电梯在1层停下来,赤司征十郎伸了一下手,示意铃木铃花先出去,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跟在铃木铃花身后走了出去。

于是那落在她背后的目光便一直如影随形。

“我原先设想的是,我们之间能够更轻松一些。”送铃木铃花走出门的时候,赤司征十郎微微挑起眉,他把这个神情做得很柔和,并不盛气凌人,他轻叹:“但现在看来我处理得不太好。”

走出了电梯,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还是没有什么人,铃木铃花对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一点感到懊恼。

前台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,穿着一身标准的职业装,她对着铃木铃花和赤司征十郎鞠了一躬,一如铃木铃花和松岛江走进来的那样,但是这次她弯腰的幅度明显更大。

铃木铃花放慢脚步走到赤司征十郎后一步的位置,她斟酌着自己的语气:“不是的,赤司先生。这是我的错误,很抱歉我毁坏了你的计划。”

两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西服站在大门两侧,他们也对着走过来的两个人深深鞠躬,一人一边打开了门。

松岛江就在外面踱步,他来回不安地在开过来的车前走着,一看到铃木铃花他就立即激动万分地想要迎上来,但是顾及赤司征十郎在,他不得不克制地把脸上的神情压了下来,即使那做得十分糟糕。

他表现得太明显了,幸好赤司征十郎早早察觉到了也没有计较,他甚至还能对着说客套话的松岛江保持平静温和的神情。

“今天真的是太麻烦你了,赤司先生。”松岛江绕着圈子,“真是太对不起了,但是临时有事,铃花接了rober’s的一个产品代言,那边想要讨论一下细节,我必须得把铃花带过去。”

赤司征十郎先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,“松岛先生。”他对松岛江说话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,因为不需要。

“rober’s?”赤司征十郎嘴角挂上了一点微小的笑意,他看了在一旁的铃木铃花一眼,“我记得,品牌代言人是黄濑凉太。”

松岛江迟疑地点了点头,对于赤司征十郎竟然会知道这些事情感到有些惊讶,“……是的。”

听到松岛江的回答,赤司征十郎转而面向铃木铃花低笑:“黄濑中学和我念的是同一所学校,我们曾经是一个社团的队友。”

没有接话的心情,松岛江呐呐地应了一句,“那还真是巧啊。”

“的确是很巧,巧合得都不像是偶然了。”赤司征十郎突然侧目移向松岛江。

一下子,松岛江的心里就咯噔作响,赤司征十郎的话里有什么其他意思吗?难道这是他运作之后送给铃木铃花的资源?

事情的确有些巧合,今年,黄濑在rober’s的代言合约就该到期了。

这件事松岛江知道,黄濑凉太是模特出道,在时尚圈一直颇受青睐,关于他是否会和rober’s续约的猜测有很多,难道会替换成铃木铃花……

不可能,她的资历和辈分远远够不上。

而且看rober’s给出的广告计划来看,黄濑应该是和品牌续约了。

“额……是的?”松岛江回答得有一些迟疑,他不知道赤司征十郎为什么提起这件事情,即使总代言人黄濑凉太是他以前的同学,说起来也让人觉得奇怪。

但是赤司征十郎没有再看松岛江,他只是注视着铃木铃花坐进松岛江的车里,然后他才转过来盯着站在外面和他搭话的经纪人,那一瞬间,松岛江觉得他整个人气势都变了。

赤司征十郎不再有顾虑,他沉吟一会儿说出一句话。

“小心黄濑。”

不用捋起袖子,松岛江就知道他的手臂上一定立起了数根寒毛,赤司征十郎说得很平淡,但是他很明确,这不是一个提醒,这是一个命令。

即使对方用了一种很温和的方式。

他想要问为什么,又不敢在这种情况多问。

看到铃木铃花坐在车里面按下车窗户,赤司征十郎对着她微伸出来的脸勾起笑,他于是总算肯放过松岛江,“她在等你,先过去吧。”

过了一会儿松岛江才从之前那阵莫名寒意中回过神,他大力地点了点头,又连忙鞠了一躬才快步逃离坐进了驾驶位上。

赤司征十郎比他的社长带来的压力强得多,也可怕得多,这热爱让人心惊,松岛江完全明白为什么罗利宝田没办法回绝掉了。

直到发动车离开这里,松岛江才完全恢复过来,他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便是:“没事吧?他有对你说什么吗?”

“……他问我要了我的联系方式。”

“然后你就给了?”松岛江紧绷着神经,他压抑着心中又惊又怕的心情,尽力把语气控制得平稳冷静,他不想让铃木铃花和他一起紧张。

少女低头整理着领口,她低低地应了一声,语气无奈:“嗯”

“就这个没有别的了吗?他就只问你要了联系方式?”然后松岛江就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回答。

“赤司先生说,他下次再请我……”

手中握紧方向盘,松岛江憋足了一口气才把气息缓慢地吐出:“我教你的话没有说吗,有没有提起我说过的那个恋人?”

“我说了。”铃木铃花的话语一顿,她倒在椅背上侧头向窗外望去,这段时间都没有修剪过头发,少女的短发长了一些,散在脸上落下朦胧的阴影,她轻语:“松岛君,你知道赤司先生的初恋情人叫什么吗?”

他打转着方向盘把车子往右转,专注

直到发动车离开这里,松岛江才完全恢复过来,他第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便是:“没事吧?他有对你说什么吗?”

“……他问我要了我的联系方式。”

“然后你就给了?”松岛江紧绷着神经,他压抑着心中又惊又怕的心情,尽力把语气控制得平稳冷静,他不想让铃木铃花和他一起紧张。

少女低头整理着领口,她低低地应了一声,语气无奈:“嗯”

“就这个没有别的了吗?他就只问你要了联系方式?”然后松岛江就听到了他最不想听到的回答。

“赤司先生说,他下次再请我……”

手中握紧方向盘,松岛江憋足了一口气才把气息缓慢地吐出:“我教你的话没有说吗,有没有提起我说过的那个恋人?”

“我说了。”铃木铃花的话语一顿,她倒在椅背上侧头向窗外望去,这段时间都没有修剪过头发,少女的短发长了一些,散在脸上落下朦胧的阴影,她轻语:“松岛君,你知道赤司先生的初恋情人叫什么吗?”

他打转着方向盘把车子往右转,专注地看着四周,松岛江回答得没有之前那么谨慎,“不知道是谁,只是他之前拒绝联姻的时候说自己有个喜欢很久的人,但到现在也没有结婚,也没有在公众场合带出来过。看得出来他挺宝贝的。”

铃木铃花看着车窗外疾速驶过的风景,“既然没人见过,那怎么知道那个恋人是真的。”

“你想得太多了,那个样子,怎么可能不是真的?”松岛江又无奈地叹息,“不过……人都是会变的。真想不到,他花会那么多心思。”

他简短含蓄地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自己坐在餐厅后来又不见了的原因。

她没再说话,沉默一段时间之后,铃木铃花又在车子转弯时出声:“松岛君,赤司先生有和你说什么吗?”

松岛江毫不迟疑地回答她,一点也没有犹豫,“没有。”

“你知道这听上去很假,对吧?”

尽心尽力的经纪人专心致志地开着车,他没有分出太多精力来和铃木铃花说话,“小孩子就不要想那么多了。”

“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。”通常用这句话来回击的人都是孩子,但是铃木铃花反驳地极其冷静,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实。

那的确是一个真相。

松岛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,刚好他开到了目的地,于是踩下刹车踏板停下了车。

抬眼看到楼上rober's的标志,铃木铃花一愣,“……真的要谈工作?”

“总不能骗赤司吧,我给那边打了电话,问能不能现在讨论,他们同意了。”松岛江带着铃木铃花走下来,“刚好黄濑凉太也在。”

说到这里,松岛江在那个名字上停顿了一下。

铃木铃花听过松岛说起过,而且赤司也提到过,所以并不感到惊讶,只是乖乖地跟着松岛走进了大楼。

讨论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,但一走进去,铃木铃花第一眼就看到桌旁坐着一个俊美的男人,他的五官耀眼精致,如同他顺滑细碎的金发一般在室内闪耀夺目。

他的确就像铃木铃花听说过的那样,有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蛋。

铃木铃花的美丽是通过扭曲奇异的力量不断改造而成的,于是无论她再伪装成天真无邪的纯美模样,都带着鬼魅的邪性。

可是她面前的金发男人,每一处都是天然自成的完美杰作。

他微笑着伸出手,手指纤长有力,每一根指节都伸直了带着奇怪的紧绷感。俊美的金发男人望过来,揉碎了日光一样的金色眼眸被狭长的眼尾拉长,于是他阳光的帅气里多了一分邪魅。

“你好,我是黄濑凉太。”他笑得很好看,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蛊惑人心的荷尔蒙,“好久不见,铃花。”

她的心脏突兀地震了一下,预示着某种隐约感知到的不详。

“我和她是在中学认识的。”赤司征十郎这样对她说,然后他又说,“黄濑是我的中学同学。”

对了,铃木铃花想到,为了拿到更多的生存点数,为了活得更久,她从来不会只攻略一个人。

一张地图里,攻略目标也从来不会只有一个人。

黄濑凉太,好感度:89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