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青瞳跟着毒魂走进了那扇训练暗卫的大门里,大门缓缓关上,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此处。

穿过长长的曲径,毒魂带着花青瞳来到了一间石屋前,石屋里的床上,有着一个小小的突起。

那是一个小孩子。还没有看清她的脸,但花青瞳心中那种沉闷的难受却在看到她的这一刻无限放大,她的心脏突然揪疼。

花青瞳抬脚快步走了进去。正欲带路的毒魂微微一愣,随后便和毒鹰一起跟了进去。

花青瞳来到床前,终于看清了床上的小人儿,那是一个十分瘦小的小女孩,她只有两三岁的样子,她的小脸苍白中泛着不正常的青色,双眼紧紧闭着,小唇紧抿。

花青瞳伸手,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,“这个孩子,是小公主,君泽的女儿?”

她一边抚摸着小女孩的小脸,一边哑声询问。

毒魂忙道,“回公主殿下,是的,小公主是太子殿下从外面带回来。”

“什么时候带回来的,从哪里带回来的?”花青瞳一边端详着小女孩的脸,一边问,如果是蜜儿,那花青瞳简直不敢想象,当初那个还在襁褓当中的小女娃,会是如今这样的遭遇。

毒魂愣了愣,不明白她这样问的目的,却依然还是如实道:“回公主殿下,是太殿下三年前从东大陆带回来的。”

“她叫蜜儿?”花青瞳虽然有所猜测,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沉。

毒魂的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诧异之色,“是,公主殿下认识小公主?”

“她小时候,我见过,可是现在她长大了,认不出来了。”花青瞳慢慢说道。

毒魂‘噗通’一声跪了下去,“求公主殿下救救小公主。”

花青瞳回头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你起来吧,你不求我,我也会救她。”

共青瞳轻轻握住她的小手,她的小手很小,也很瘦,按年龄算,她今年应该已经快四岁了,和小宝宝差不多大,可是,她瘦小的却和两三岁的小孩子差不多。

花青瞳轻轻搭在了她的脉搏上,天之力缓缓涌入,小孩脆弱身体和灵魂便传入她的感应之中。

花青瞳缓缓收回天之力,重伤,中毒,灵魂也十分虚弱。

“君泽就是样对她的,他把她带回来,让她接受了训练?”花青瞳回头,面无表情地看着毒魂。

“是暗卫的训练,目前阶段,就是赤雷狱火和毒池的淬炼,可是小公主的身子弱,经受不住。”毒魂解释说。

“他居然让自己的孩子接受暗卫训练!”花青瞳的脸色难看无比,“正常的情况下,蜜儿不是小公主吗,她应该过小公主该有的生活,正常的接受修炼,正常的成长,而不是在这里接受暗卫的训练。”

毒魂的头深深低垂,“公主殿下也说了,那是正常的情况下。”

“他太过份了。”花青瞳小脸冰寒,转身朝外走去。

“公主殿下!”毒魂见状,脸色猛地一变,“求公主殿下不要去找太子殿下理论,太子殿下会处死小公主的,毕竟……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公主殿下一样,能让太子殿下另眼相看。”

花青瞳回头,面无表情地看着毒魂,“你以为我要去找他理论?”

毒魂一愣,沉默不语,难道不是吗?

“君泽那个疯子,他连亲生女儿都能这样狠心,我和他去理论,自然讨不到什么好处,我回去给蜜儿炼药,明天我再送过来,此事不要声张。”

花青瞳淡淡说道。

毒魂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,“是,公主殿下,属下遵命。”

毒鹰看了毒魂一眼,“首领,我先跟公主殿下回去了。”

毒魂点了点头,目送二人离去。他看着花青瞳的背影,目光连连闪动,这位公主殿下,比他想象的更冷静,更清醒。

花青瞳回到了天元殿偏殿,这里是君泽给她准备的住处,隔壁就是君泽的正殿寝宫。花青瞳算了算时辰,这个时候君泽随时会找她去用午膳,所以,此时炼药并非好时机。

果然,花青瞳刚刚坐下,便见一听绿衫侍婢跪在外面道:“公主殿下,太子殿下邀您前去正殿用膳。”

花青瞳面瘫着脸起身朝外走,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绿衫侍婢,“你起来吧。”

绿衫侍婢不敢多话,恭敬地应声起身,默默跟随在后。

花青瞳来到正殿。

桌上已经摆满了膳食,而君泽却正正与一名黑衫男子说话,看到她来,黑衫男子忙恭敬跪地行礼,“属下毒猫,参见公主殿下。”

“免礼吧。”花青瞳道,黑衫男子的打扮和毒魂毒鹰一样,花青瞳却是第一次见他,听他自称毒猫,她面瘫的脸上微微一滞,“猫?”

“毒猫。”毒猫起身的动作踉跄了一下,纠正道。

花青瞳颇觉有趣,毒虎毒狼毒豹都可以,偏偏叫毒猫,君泽的手下可真有意思。

毒猫相较于毒魂和毒鹰来说,较显年轻,他大约二十来岁,是个娃娃脸,脸蛋很圆,眼睛很亮,看着不危险,没有多少威慑力。

因为他的脸圆,花青瞳便多看了他一会儿。

君泽斜靠在椅子上,见她盯着黑衫男子打量,便淡淡地一挑眉,“漓儿看上毒猫了?我把他赐给你如何?”

听着平淡的语气,但是花青瞳却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一丝不悦和危险她。

毒猫和花青瞳都觉身上一寒,而君泽看着毒猫的眼神已经有些危险,暗道,漓儿就对毒猫这样的男子感兴趣?

毒猫低垂着头不说话,脸色微微有些发白。

花青瞳面瘫着脸,冷冷瞪着君泽,“当我是你?你不是去看你的美人了吗?”

“不过几只宠物,不值得本殿浪费时间。”君泽漫不经心地说着,然后看向脸色依旧发白的毒猫,“你继续说吧。”

毒猫忙道:“是,殿下,圣王寺送来的贞妶圣女是分身,但是圣王的意思是,只要殿下不嫌,他们会接着把贞妶圣女的本尊送来供殿下享用,但是条件是,他们希望上古秘境之行,他们能够得到一个和殿下同行的机会。”

“用一个女人,换与本殿同行的机会,他们圣王寺的残花败柳可真值钱!”君泽冷酷地嘲讽道。

毒猫继续道:“除了这些,圣王还献给殿下一条极品天脉,十座极品矿山,还有上古秘境里的一半收获。”

君泽不说话,俊美如神谪般的面庞冷漠至极,他微垂的着眸子,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,花青瞳看着毒猫,问:“圣王寺有几个贞妶圣女?”

如果她没记错,圣王寺的贞妶圣女,被司玄杀了。

毒猫道:“公主殿下,贞妶圣女,只有一个。”

花青瞳眼中闪过疑惑,这时就听君泽淡淡道,“圣王寺的贞妶圣女修炼的银丝千变之术,她的天礼银丝千幻花,就有无数分身,因此,她也有无数分身。怎么,漓儿也见过贞妶圣女的分身?”

花青瞳没有否认,问:“圣王寺是不是很喜欢把贞妶圣女的分身送人?”

“那圣王寺的贞妶圣女,自诩是天底下最纯洁的女子,是圣花孕育的仙葩,可事实上,她只是一名体质特殊的绝佳修炼炉鼎罢了。”

君泽不漫不经心道。

“罢了,不过一个宠物,说她做什么,漓儿,来我们用膳,毒猫,你退下吧。”君泽伸手拉过花青瞳,让她坐到了他的身边,而不是对面。

毒猫当即松了一口气,逃也似的快步离开。

花青瞳面瘫着脸看了他一眼,颇感兴奋地问:“你手下是不是还有毒鼠毒蛇毒蚁?”

君泽看了她一眼,突然扬头,淡声道:“毒鼠,毒蛇,毒蚁,出来见过公主。”

花青瞳身体子一僵,不可置信地看着君泽,还真有!

几乎是君泽话音一落之际,三道身影就无声出现在此,三人均是跪地行礼,“参见公主殿下。”

花青瞳有点目瞪口呆,她没想到,竟然真的有毒鼠,毒蛇,蛇蚁。

“属下是毒鼠。”最左边的男子道。

“属下是毒蛇。”中间的男子道,他的身形偏瘦,脸色较其他人显得苍白,看着似乎有些虚弱。

“属下是毒蚁。”毒蚁是个女子,没有女子的娇柔,神色和身边的两名男子一样冷漠,花青瞳看着她,心中想到,蜜儿长大了,会不会也变成这样?

“我知道了。”花青瞳收回视,再没了与在泽说闲话的心情,而是默默琢磨起了给蜜儿炼药所需的药材。

还好,那些药材她都有。

见她不再理会三人,君泽便挥了挥手让三人退下,三人退下后,君泽便开始给花青瞳布菜。

花青瞳只须吃他给她布好的菜就行,他也只许她吃他布好的菜,如此霸道。

见花青瞳一口一口吃着他布的菜,君泽的脸色缓缓露出一丝笑容来,“漓儿真乖。”

花青瞳面瘫着脸不应声。

而就在这时,之前离去的毒猫又在门外禀报道:“殿下,贞妶圣女在外求见。”

正在吃饭的两人一顿,花青瞳不禁好奇地往外瞧去。

见她如此,君泽笑道,“看来漓儿对这个贞妶圣女有些兴趣,那就让她进来吧。”

他说罢,便对着对面道:“传她进来。”

花青瞳一边吃饭,一边盯着外头,她的确是对这个贞妶圣女有些兴趣,她想看看,这个贞妶圣女,可司玄宫中的那个有无区别。

许是贞妶是她前世在司玄宫中见到的唯一一个女子,她对她难兔有几分在意。

不过多时,毒猫便带着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走了进来。

时隔三年,贞妶还是十五六岁的模样,她一身白衣,身段婀娜,此刻就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,小心翼翼地跟在毒猫身后走了进来,她羞涩地低垂着头,却不时偷偷飞快地偷看一眼花青瞳和君泽所在的方向,模样说不出的可爱灵动。

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圣洁的光芒,她漆黑的长发长长的垂落在身后,头顶,没有首饰珠钗,只有一顶菩提花环。

一模一样。

花青瞳看着贞妶心想。

毒猫将贞妶引进来后,他便又退下了,而贞妶,却用甜美清脆的声音道:“贞妶参见太子殿下!”

她说着,身姿缓缓向下跪去,她的动作极慢,似乎是等着人来搀扶阻止她跪下去,然而,君泽却正忙着给花青瞳斟酒,看也没看她一眼。

以半跪不跪的姿势僵了一会儿之后,贞妶见那人还是没有动静,不禁委屈地咬紧了唇,终是跪了下去。

没人理她。

只有杯盏交错的声音。

贞妶不禁委屈的泫然欲泣,她悄悄抬头,偷看向君泽的方向,却发现他一脸温柔地给身旁的女子布菜。

贞妶泪汪汪的大眼睛里,流露出满满的羡慕和好奇。

“贞妶圣女,听说你会跳舞?”就在贞妶看向花青瞳,欲打量一下她是何等美人时,君泽缓缓开口了。

贞妶一听君泽跟她说话了,霎时羞的满脸通红,手足无措地羞怯道:“是,贞妶遵命。”

她声音娇柔清脆,令人听的酥入骨髓,这样柔弱,纯洁,可爱,又害羞的小姑娘,恐怕是个男人就不忍心让她受委屈,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,疼的,宠着。

可是,君泽却毫无怜惜之心。

“那就跳吧,还愣着做什么?”君泽冷酷的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响起。

花青瞳嘴角一抽。

君泽却凑近她说,“能给她一个跳舞给我们看的机会,已经是她天大的荣耀。”

花青瞳看了他一眼,不知为何,对于君泽的话,她竟有种颇为认同的感觉。

于是,花青瞳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少女,少女明显是没有想到君泽会让她跳舞,而不是入座吃饭,她不禁委屈的眼睛通红,可是依然还是开始缓缓的舞动娇躯,轻灵优美的舞姿便呈现在花青瞳和君泽面前。

花青瞳一边吃饭,一边欣赏这赏心悦目的舞姿。

可是渐渐的,花青瞳的视线就忘了从她的身上移开,她盯着她的舞姿移不开眼,而贞妶,却始终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们,她专注地跳着,宛如一只白色的鸟儿在林中自由飞翔玩耍。

“她的舞,有着魅惑人心的力量,不了解的人,极易被她的魅惑,当然,这种程度的诱惑力,并不能够让人心神失守,但一些强者和有地位的人,都不可避免的自愿被她所吸引,所以,她的众多分身,可是跟了不少人。换句话说,有不少人,都被她所迷,他们拥有着一样的妻子或宠物。”

君泽的声音宛如天雷般在花青瞳耳边炸响,花青瞳蓦地清醒,当听明白君泽的话中之意时,花表瞳不禁不可思议 地道:“你是说,她有许多分身,而那些分身,都跟了不同的人?”

“没错。”君泽笑道。

花青瞳的眼中闪过一丝古怪,“她的每一具分身,不会都是这样一副纯洁的小模样吧?”

“不然呢?圣王寺用这一手,可没少笼络一些或大或小的势力。”君泽道。

花青瞳同情地看了他一眼,“看来,你就是他们的新目标啊。”她的语气有些些幸灾乐祸。

君泽眯了眯眼,叹息道:“所以,本殿很生气呢,这种残花败柳,圣王寺也敢拿来污我们的眼,漓儿,你说大哥要怎么做,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?之前,你可是没少看她呢。”

化青瞳身子一僵,刚才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变的如此不正常?花青瞳木着脸看向身侧。

就见君泽对她温柔一笑,“别怕,这个女人污了你的眼,大哥帮你洗洗眼睛如何?”

贞妶的舞姿,可谓是人间少有,见君泽突然朝她走来,她的舞姿不仅没有停下,还越发舞的卖力,那纯洁无辜的大眼睛,明明是一副胆怯害羞的模样,行为上,却楄楄极尽诱惑,见君泽高大的身体逼近,她竟是羞红了脸,身子柔弱无骨般朝君泽身上靠去。

花青瞳看的叹为观止,真是眼界大开,在贞妶身上,花青瞳看了一个绝色美人该有的一切素质,清纯,妩媚,羞怯,诱惑,大胆……

这才是做为一个宠物的基本素质。

君泽一把扣住了她的脖颈,用力的大手猛然收紧。

“唔……”贞妶的一切动作戛然而止,她睁大泪汪汪的眼睛,充满哀求又茫然地看香着君泽,似乎是在不解,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。

“明明是个荡妇,偏还一副清纯作态,圣王寺拿你这种货色来侮辱本殿就算了,还污了本殿皇妹的眼,该死!”

此话一落,在贞妶圣女不可置信的委屈目光中,君泽大手忽地大手一挥,无形天之力,如同一片片钢刀一般切割在她的身上,霎时鲜血飞溅,碎肉横飞。

花青瞳‘砰’地一声放下碗筷,怒道:“倒尽胃口。”

“没错,就是倒尽胃口,漓儿和大哥想的一样。”君泽颇为赞同地道。

花青瞳怒道:“我是说你倒尽胃口,吃饭的时候杀人,你不恶心?”

花青瞳脸色铁青,真是可惜一桌美味。

君泽转身看也不看地上的碎肉,反而朝花表瞳走了过来,“大哥还不是为了你, 你一直盯着她看,大哥很不高兴呢!”

他一脸温柔地看着她。

花青瞳脸色铁青。

“不过现在好了,大哥已经把她处理了,漓 儿,那样的荡妇多看一眼,都是对你的侮辱。”君泽温柔的目光 渐渐严厉。

“你这个疯子!人家明明是冲着你来的,想勾引的人是你,关我什么事,我就是多看了两眼而已!”

花青瞳怒极。

“可是,谁让她吸引了漓儿的目光呢!”君泽叹气。

花青瞳一瞬间无言以对。

经常和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在一起,她真的安全吗?如果哪天君泽一个不高兴,把她也一巴掌拍死了,那她岂不是冤枉?

花青瞳面瘫着脸,眼睛忽闪忽闪。

君泽身上戾气尽消,凑近她,笑眯眯地瞧着她面瘫的小脸,然后,花青瞳畔就响起了十分温柔宠溺的声音:“漓儿别担心,大哥会伤害任何人,却唯独不会伤害你,你可是大哥的小皇妹呢。”

花青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,她面瘫着脸看着君泽,干巴巴道:“哦,是吗,大哥你真是太淘气了。”

说完,花青瞳转身就走,这里,她一刻也不想呆了。

君泽呆住,他的小皇妹说他什么?淘气?

君泽做了一个很幼稚的动作,掏耳朵。

暗中的暗卫们:……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,太子殿下千万别杀人灭口。

花青瞳雷了君泽一把,心中暗爽,淘气二字加身,足以恶寒君泽一段时间了。

回了自己居住的偏殿中,花青瞳便放心地一挥手,轰地一声,半人多高的黄玉鼎便出现。

花青瞳一样一样地往外拿药材,蜜儿伤的重,但本身没天之力,她又是小孩子,灵魂极弱,想要修复她的灵魂,清灵丹和万灵丹她都消受不住,只有温和的养魂丹可以修复她的灵魂,再炼一炉温养身体塑体丹,就差不多了。

她将药草一样一样地放进黄玉鼎中,放完了,她爬在鼎上往里看,一一检查无误后,她准备开火。

“漓儿要炼药?”君泽温柔宠溺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。

花青瞳顿时大惊,脚步一下滑,只听‘砰’地一声,她的脑门儿磕在了鼎沿上。

“漓儿!”君泽大惊,一把将她抱进怀里,低头一看,她脑门儿赫然长了一个大包。

君泽眼中霎时闪过恼怒之色,他大掌狠一挥,只听‘嗡’地一声巨烈轰鸣,他的掌风,狠狠劈在了黄玉鼎上,黄玉鼎乃是大帝之物,自然不会如此轻易被劈碎,但是其中的药材,却都已经成为了粉沫,而这座宫殿,也随着他这一掌而剧烈震荡。

君泽将花青瞳放在一旁的软榻之上,他痛惜地看着花青瞳脑门儿上的大包,“好好的小脸,这下弄出个大包,真难看,漓儿,你想心疼坏大哥吗?”

他的目光,就像是一件他极珍爱的完美宝物,突然被损坏一样。

花青瞳同样恼怒地看着他,“还不是被你吓的!”

“还好,只是一个包,抹药就好了。”君泽从怀里拿出药,小心翼翼地给她抹在额头的大包上。

“那是大帝的药鼎,你居然也能下重手。”花青瞳有些心疼地看向黄玉鼎。

君泽脸色阴沉似水,“哼,大帝的药鼎又如何,它伤到了我的漓儿,没劈碎它已经是好的。”

花青瞳默默闭紧了嘴巴,她就不该和她多说什么,跟这样的疯子,根本就不能交流。

“好了,药抹好了,漓儿,你好好休息,大哥有事,晚一会儿再来看你。”

君泽收起药盒,转身朝外走去。

花青瞳看着他的背影,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,“你要干什么去?”她不禁提高了声音问。

君泽转身,将她一把抱起,放在了床上,又盖上了被子,温柔安抚,“漓儿乖。”

说罢,他便走了。

花青瞳忙欲起身,然后,她突然发现,自己动不了了。

君泽禁锢了她的行动。

他知道了,他一定是知道了,他知道了自己是要给蜜儿炼药,他一定会迁怒蜜儿,一定会处死她,说不定连毒魂和毒鹰也会受到连累。

花青瞳一动不能动地躺在床上,急的眼睛发红。

“圆圆,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开禁锢?”

毒魂输了一丝天之力到蜜儿体内,以维持她的生机,然后,他转身,然而一转身,就对上了君泽阴沉的面庞。

毒魂脸色一白,‘噗通’一声跪了下去,失声道:“主子!”

“还知道我是你的主子?”君泽目光阴鸷地盯着他。

毒魂深深埋下头,他是知道的,主子绝不容人违逆,而他,恰好犯了主子的忌讳。

君泽不看他,抬头看向床上昏迷中的小身影。

他的唇角缓缓掀起一丝冷笑,“不过是本殿的那具分身和一个低贱的凡人生的孩子,你不会真把她当成小公主了吧?没错,她的体内是继承了比较浓郁的大帝血脉,可是,若是连最起码的赤雷狱火和毒池都经受不了,那么,这样的废物,又有什么资格活着?”

他的声音冷酷如冰,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。

毒魂想说,小公主血脉珍贵,而且性格乖巧,她若死了,实在可惜。

然而,他不敢说,只是深深地跪伏在地。

“能够活到现在,已经是本殿开恩,她还有什么不知足?”

君泽又低头,看向毒魂,抬手间,蓦地一掌拍出。

噗!

毒魂口中蓦地喷出鲜血,倒在地上,君泽转身,朝外走去,“是生是死,全看她自己,而你,这是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
毒魂看着那背影离去,心中沉沉地叹了口气,他就知道,这定元宫中,没有任何事能够的瞒得过主子,也不知公主殿下会不会受到连累。

黑影一闪,毒蝎的身影忽地出现,他扶起毒魂,“首领,你是何必非要惹得主子不快,他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?”

毒魂苦笑一声,“是我动了仁慈之心,忘了做为一名暗卫的基本素质。”他看向床上的小身影。

毒蝎冷哼一声,微微泛紫的眼瞳冷冷睨了床上一眼,“首领,不是毒蝎说你,你的确是糊涂,得不到殿下的认可,她又算什么小公主殿下,顶多就是一个拥有大帝血脉的小女孩罢了,更何况,这只是殿下的那具分身的孩子,虽然血脉相承,但的确是没用了一些。”

毒魂靠坐在地上,不作声。

毒蝎又道:“我们训练出的那些暗卫和死士,哪一个不是从这样的过程走过来的,撑过去,就活,撑不过去,就死。首领你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,又怎么不明白这样的道理?何必惹得主子不快?”

……

“小公主,君泽给你下的禁制,我解不开啊,强行解除,会伤到你的。”圆圆焦急道。

花青瞳闻言心中不禁焦急万分,“伤到就伤到,死不了人就行,我得去阻止君泽。君泽那个疯子,什么事都做的出来。”

“小公主……”圆圆有些迟疑。

正在这时,君泽的身影大步而入,花青瞳一看见他,脸色蓦地一白,他回来了,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杀了蜜儿了?

君泽来到床前,将禁锢解开,花青瞳立即翻身而起,“君泽,你做了什么?”

“你以为我会做什么?”君泽挑眉反问。

“你没把蜜儿怎么样吧?”花青瞳盯着他的双眼。

“你很在意她?”君泽危险地眯眼。

花青瞳心中一跳,突然明白了过来,君泽这个疯子,独占欲很强,一定接受不了自己在意别人,花青瞳立即改口道;“不,不是,我一点也不在意她,我只是觉得,她是你的女儿,与我血脉相连,也与你血脉相连,死了多可惜。”

君泽仿佛被她的话取悦,“漓儿是说,与我血脉相连,所以才在意你那个小侄女?”

“对。”花青瞳连忙点头。

君泽却温柔地道:“漓儿啊,这世上只有有用和没用的人,没有有用或没用的血脉。大帝血脉,如果连普通人都不如,那么她就算活着,也是对大帝血脉的侮辱。”

花青瞳心中一惊,震惊地看着他,似乎,好像,君泽说的有点道理。

可是,那并不是让蜜儿去死的理由。

“我定元宫成千上万的暗卫死士,个个都是绝顶强者,他们成为强者,同样是在极残酷的训练中活下来的,他们的体内,可没有大帝血脉。他们所凭借的,不过是强悍的意志力,那才是生存和变强的根本,那个小丫头,如果撑不下去,也怪不了谁,只能怨她自己无能。”

君泽的话冷酷无情。

花青瞳沉默,她无言以对。

而恐怖的是,她竟觉得君泽的话很有道理。

“她或许不够强,不过,你能不能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,给她一颗修复身体的丹药,有了丹药,能不能抗下去,都看她自己。”

花青瞳拉住了君泽的衣袖,瞪大眼睛看着他。

君泽目光一闪,“漓儿,你这是在和大哥撒娇吗?”他用那双黑中泛着青芒的眼睛凝视着她。

花青瞳努力压下想骂人的冲动,面瘫着脸没有吭声。

君泽勾了勾唇,“你叫一声大哥,我就答应你的要求。”

花青瞳心下一惊。

她想,依君泽她的喜怒无常,或许,在她叫了那声大哥后,就满足了他的占有欲,到时候,他心愿得偿,或许立即就会拍死自己,可是,她若是不叫,那就是证明她胆怯,自私,放弃了蜜儿的最后生机。

花青瞳咬了咬牙,眼神迸射出一丝厉芒,她咬牙切齿,缓缓道:“大!哥!”

她叫了,真的叫了。

君泽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,微眯起的眼眸中异彩连连,忽然,他低低笑了起来,“漓儿啊,你叫的可是不情不愿,不够动听,再叫一次来听听。”

花青瞳气的,也或是恐惧,她的身体轻轻颤抖,磨了磨牙,重新唤道:“大哥!”

软糯沙哑,但是却如羽毛一般轻轻滑过他的心尖,让他舒畅又心痒。

蓦地,他抛出一颗药丸到她的怀里,“拿去吧。”

花青瞳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喜色,身形一闪,就飞快冲了出去。

“真是勇敢又大胆的丫头,明明自己也很害怕……”君泽呢喃,然后愉悦的轻笑。

花青瞳飞快的来到训练暗卫的地方,她推开门,走进蜜儿的房间。

房间里空荡荡的,没有人,只有那床上的小小身影静静的躺着,是生是死,都听天由命。

花青瞳心中突然生起一股怒火,她大步走到蜜儿身边,将那丹田喂进她的嘴里,看着她脸上的青色缓缓褪,只剩下苍白之色,她知道,丹药见效了,但是是生是死,却是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了。

花青瞳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小小人儿,沉声道:“如果想活,就坚持下来,你要成为一名强者,这个世上,弱者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,想要活的好,活的有尊严,就要变强。强者的定义,并非是你的实力有多强,而是,你有没有一颗,以弱者之躯,成为强大之人的心。如果你的意志力薄弱到只能等死,那么,我也救不了你。”

花青瞳的声音并不温和,有些严厉,有些冷酷。

她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小身影,“你身具大帝血脉,应该比普通人更有生存下来的优势,如果这样的优势在身,都不能让你坚持下来,那只能说明,你是一个弱者。”

花青瞳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,摸了摸她苍白的小脸,转身离去。

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,那床上的小人儿,紧闭的双眼,睫毛轻轻地颤了颤。

变强,活着,找到这个声音的主人。

一股无声的信念在那小小的身躯之中涌起。

花青瞳回去后,心中不禁有些忐忑,推开门,发现君泽不在,她不禁大松一口气。

那变态,疯子,真是折磨的她也快要疯了。

她的身子,软软地靠坐在黄玉鼎上,暗自思索着如何逃离此处的方法。

“漓儿,你之前应该没吃好,大哥给你送点心来了。”君泽那恶魔般的声音突然传来,惊的花青瞳猛地直起了身,警惕地看着他。

“漓儿,快来,桃花糕,白玉桃花羹。”君泽一脸温柔宠溺地向她招手,看起来,真是一个温柔又温暖的好哥哥。

花青瞳起身,将黄玉鼎收起,走到君泽面前坐下,随手拈起一块桃花糕咀嚼。

“怎么样,今天的桃花糕与昨天的相比怎么样?”君泽温和地问。

花青瞳点了点头,简单回答,“一样好吃。”

君泽一愣,然后哈哈大笑,“对,一样好吃,漓儿真聪明!”

花青瞳面瘫着脸看了他一眼,忽然问:“你就打算让我一直住在这里,你要养我一辈子?”

“你是大哥的妹妹,大哥不养你谁养你,你看,父皇已经作古多年,我又是你的皇长兄,自然是要养你的,漓儿要是在这里呆的闷了,过几日大哥带你出去转转。”君泽宠溺地看着她说。

花青瞳心中一跳,不禁暗喜,机会来了!她面瘫着脸问:“去哪转?”

“一个上古秘境。”

君泽微笑作答,“明天定元宫中会有几位客人到来,到时候漓儿也和大哥一起去见他们,哼,他们可都没有妹妹。”君泽一副他们没有糖,我有糖的表情。

花青瞳默默地看着他,无声叹气。

定元宫本身便是一件至宝,它座落在中央大陆的最中央,这里,曾是天元皇朝的位置,万年前的这里,天元皇朝的皇宫,就座落在这里,而他的定元宫所对应的位置,就是曾经的太子东宫。

大帝殒落后,皇宫陷入地底深处,太子君泽以强势之姿,将定元宫设在此处,无人敢犯。

此刻,这片区域的外围上空,却隐隐有四道身影飞行而至,到了近前,强大的禁制,令得飞行中的四人被迫落地。

一名红发血眸的红衣男子不悦地冷哼一声,“君泽好是霸道!”

另一名须发皆白,仙风道骨的老者却是温和一笑,“血魔不要生气,这里曾经是何处,我们又不是不知?到了此处,我们的确是不该再御空飞行。”

“大帝已经殒落,皇朝覆没,君泽还霸占着此处不让任何人进出,不是霸道是什么,血魔说的没有错,天心,你何必当那个老好人。”

同行的白衫男子微笑着看向那老者。

天心老人看了这说话的白衫男子一眼,不赞同地道:“阁下此言差矣,大帝虽然殒落,但我们依旧应该尊敬他。”

天心老人的心中微微有些不悦,他对大帝很是尊敬,葬海血魔就罢了,这名来历不明的阳大人,居然也对大帝不敬,他对此人的好感,顿时消减不少。

那红发血眸的红衣男子却是笑道,“天心不必在意,阳大人虽然话不中听,可他说的,却是大多数人的心声,阳大人敢直言,总比那些口事心非的虚伪之人好的多!”

“天心前辈,我师傅说的有道理,您别生气了。”同行的另一名红衣青年笑着劝道。

天心没有说话,四人皆都无言,都默默朝着那定元宫的方位走去。

看着距离,他们至少要走一天,才能走到定元宫前。

而与此同时,圣王寺的菩提花树下,白衣少女缓缓睁开眼睛,她美丽的大眼睛里水光盈盈,她是天底下最纯洁的女子,可是,那个男人居然说她是残花败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