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我刚刚无聊随意放在余府医身上的法术上感知到,余府医从我院子出来后,径直入了李册久的书房。

李册久竟然还会关心“我”的病情。

我躺在榻上,想了一下,既然李册久关心我,我也关心一下他吧。

至于时间,就今天晚上,我老早就想知道李册久成天将自己关在书房都在干什么?

这不,借口正好来了。

十一月的夜来得很早,刚吃完晚膳,天就差不多已经黑了。

“你们将灯熄了,我今日想早些歇息。”

我等丫头们将屋里灯都熄掉,一切都静下来后,才从床榻上起身,朝窗外一纵,便轻巧落在窗外的树枝上。

夜探李册久的书房,想想就觉得好刺激!

我轻飘飘游走在李府之间,只要我想,这里所有人都看不见我。

李册久的书房离我院子不算远,只是在几棵树之间游走,我就已经在李册久书房旁的高树上。

书房门窗都闭着,昏黄的烛光将整个书房照亮,而后透出书房。

没开门,也没开窗。

我坐在高高的树枝上,双腿随意荡悠着。

素手轻挥。

风来。

突如其来的风将书房的窗子吹开。

书房里的人也露出面貌来。

我反正是不会承认,灯下的李册久很好看的!

风吹进书房,将书房的东西都吹开,李册久急忙用手将桌案上的东西盖住,防止被风吹走了。

我顺着风,进入书房。

在李册久手捂住的地方,是一副女子的画像,啧啧,我倒是没想到策玖的转世竟然会在书房里面瞧女子。

只是李册久将女子的脸挡去了大半,我只能瞧见女子的眼睛与发髻,那双眼是一双很美的双眼,灵气十足,发髻的瞧着眼熟,不过基本上很多女子的发髻都是这样的,也瞧不出所以然来。

我又将视线转移到李册久手旁的其他东西。

最多的是策论的书,不过大部分的策论书都被那阵风给吹走了,在策论大儒的书下,我看见了我的脉案,府医为我开的药方。

他竟然连药方都有?!

难不成是想要毒死我?

我皱鼻,视线下移。

咦……

那是……

我蹲下身,在脉案中还夹着轻纱,瞧着像是女子的帕子。

我正想着,这人可真不能貌相呀。

定眼瞧去,却发现那帕子莫名的眼熟。

风来。

我让风将帕子吹出。

果然。

这不是吐过血的帕子还能是什么?

我记得我都烧掉了呀。

帕子有一半是被火烧过的样子,不过却被人绣成了荷叶状,瞧起来倒是蛮有意境的。

要不是我刚刚发现李册久手下的那副女子画像,光是看到这些帕子,我怕是会有些感动。

可惜。

“好大的风。”李册久睁开刚刚被风吹得眯起的眼。

他起身,准备关窗。

我的目的也达到了,至于画上的女子,我也不怎么感兴趣,既然看不到就算了,李册久都要关窗了,此时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。

不过走之前,我又看了两眼李册久的桌案。

那是什么?

我定眼看,一张纸条,纸条上写,苏蝉已有四月身孕。

我什么时候有四个月的身孕,莫不是在怀鬼?

不对,我很快反应过来,此苏蝉非彼苏蝉,所以说四王府的洪蓁怀孕了?

那可真是可喜可贺。

不过,李册久为什么会收集洪蓁的消息?

难道他发现了,而且对洪蓁旧情未忘?这也正好证明了,为什么李册久不会进我屋子了。

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了别人,他痛苦吗?反正我没有看出来什么所以然来。

但我想,应该是难受的。

只要策玖难受,我就开心了。

我在李册久关窗的前一刻,跟着出去,飘到外面树枝上。

想来今日一探书房,收获竟然这般大。

回到自己屋中,我有些偷乐。

但很快想到,洪蓁的眼睛与李册久画上女子的眼睛完全不一样。

洪蓁的眼睛没有那么漂亮,灵气。

嘿嘿,所以李册久心中还有个情人咯。

想不到他这样一个冷清的人,竟然还这般的多情。

求而不得。

这就是今次策玖轮回劫的劫?

也就想了一会儿而已,我就将事情抛到一边儿去了,反正又不能捣乱,还有仙君盯着,家里蹲,等死就好了。

我的心态简直太适合修仙了!

很快,十二月就快过去了。

外面大雪纷飞,我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,我知道没几天活头了。

我在床榻上躺着,听到下面不少的声音,大多都猜测,我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。

熬不过这个冬天?

须知天意弄人呀~

在没人的时候我在榻上翘着小腿,日子只是闷了点,但过得真的滋润极了,当然如果没有每日的汤药就最好了。

因着在榻上缠绵,李府也是免了我的礼,就连过年,也没让我一定到场,我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,送了礼。

俗话说的好,心意到了就好,我也是深谙此道。

过年果然是个好时节,不光大雪初霁,连夜晚都星光璀璨。

白日里我见院子里的丫头们都巴望着院外,想着念着院外的热闹,我也如了她们意,放了一个时辰假。

现在我院中只有一个丫头伺候着,其他的都出去瞧热闹,冷冷清清的,外面的热闹是她们的,并不是我的。

这是她们的世界,不是我的世界。

孑然一身。

是修士必备的觉悟。

“夫人,外面风大,还是将窗子阖上吧。”从洪府一起过来的丫头说道。

这丫头叫什么我忘了,不过伺候的还不错,就是有时候主意大了,还好我人好,对这种事儿不计较。

“好。”我点头,而后转身,看见门外李册久正站在那儿,也不知道站了多久。

我刚刚心有领悟,倒是没有察觉到他来了。

“夫君,怎么来了?不是正在前院过年吗?”我轻咳说道。

“无事,我来看看你。”李册久说道。

说着,他将丫头屏退,走到窗前,将窗子阖上:“在病中还将窗子开着。”冷清中带了丝埋怨。

“瞧瞧风景罢了。”我道。

不过我瞧李册久那副怜爱的表情。

等等,这家伙莫不是在脑补我正在感秋伤悲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