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清婉再见到朱彝的时候,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
他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,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,站在这破落的院子里,轻声道:“我来了。”

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,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,他只是说了这三个字,却是让谢清婉顿时泪如雨下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仿佛这一切,终于有了结果。

院子里的结冰在慢慢的开始了融化,泛着水渍跟泥泞的的院子,跟他一身干净的银白色的衣裳那么的不搭,7;150838099433546但是此刻,却是没有人觉得那人站在那里有违和感。

大松更是松了一口气。

起先他被威胁的时候,还以为这个人是坏人,但是现在看到小牛的表现,他却是觉得这个人对小牛来说,很重要。

朱彝的到来,让谢清婉的心情松了下来的同时,却也开始计划大牛的事情。

朱彝虽然也同样危险,但是却是比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好办事太多。

半晌,她将目光从朱彝的脸上收回来,在这破旧的院子里看了一圈,这才缓缓的开口:“蕴之,我得将大牛救出来。”大牛的母亲她对不起她,但是大牛,她却是不能在对不起他。

他们都是因为自己被强牵连的。

孙四他们一直没有回来。

这一点让谢清婉有些不安。

“你随我去李东升那里。”这个院子实在是太不安全。

这几个小乞丐如果有人有心,一定早都已经发现了他们。

谢清婉却是摇了摇头,“李东阳一定是派人在李东升那里十面埋伏,一旦我出现在那里,或者任何的一个陌生的人出现在那里,都会引起人的注意。

我现在得在这里守着,这里还有这几个小家伙。”

朱彝也知道谢清婉的顾虑。

“大牛是这家的主人?”

谢清婉点了点头,恶遂将他离开后的所有的事情都说给朱彝听。

朱彝一句话没有说,但是脸上的寒意却是越来越重。

“我不直道他到底有什么阴谋,但是现在,等我们救出来大牛咱们就离开,这皇城太不安全了。”

也不知道为什么,谢清婉总是觉得李东阳的目的不仅仅是那个皇位。

“好。”

他看着那一双清冷的眸子,即便是容貌变了,但是那一双眸子中的光彩,还是让人一眼看出来。

这里的条件是太艰苦了。

朱彝眼里闪过一丝的心疼,原本还有些肉的脸上,已经不见了往日的红润,白皙的双手如今竟然布满了冻疮,有些没有结痂的地方,隐隐泛着血肉。

心像是被什么钝器重重的击了一下,他当时不该顾忌这么多,将她一个人放在这豺狼虎豹之地。

谢家即便是一直的背着嫌疑的那顶大帽子,但是谢智慧也没有让他们谢家的众人受过什么苦。谢清婉更是被他放在手心里看宠着,谁会想得到谢清婉竟然会在他国这样一座几乎废弃的宅子里,受着这样的苦难?

是他错了。

“我先去给你们买些吃的。”

大街上,他恨不能将所有的吃食都给他们买过去。

那簪子被他紧握在手中,他知道这是她送给石雪的,她一直坚持到现在才舍得将这东西当掉,可见石雪的事情给她的打击有多大。

又或者她也想亲耳听到石雪为什么要背叛她,但是她没有这个机会了。

石雪早都已经死了,连同倪念儿一起。

不管有什么理由,将谢清婉放在这种境地,都得死。

簪子在他的手中渐渐的变了形,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还是将簪子攥在了手中。

李东升没有想到朱彝会开口要求让他去放一个乞丐。

像大牛那样的人,在李东升他们眼里的确是乞丐一样的存在。

李东阳因为突如而来的圣旨要去边关,李东升因为有了大太监的作证,已然洗刷了毒杀皇帝的罪名,然而,他依旧选择了不出他的府邸。朝堂上依旧是李东阳。

但是,在大殿外,却是多了一些人,那些人,是原本皇帝的亲卫队,还有那一支传说中只有国家朝堂有动荡的时候,他们才会出现。

李东阳自然不会公然违抗圣旨。

“我这就去安排。”对朱彝,李东升有一种敬畏,那是一种打心底的畏,正是这种畏惧,他没有办法很果断的将朱彝斩杀在此地,就是谢清婉,他也不敢下手。

他只想国家太平。

“要快。”李东阳既然要去战场,三日已经过了一日,也就是说谢清婉还有两天的时间,他们要在李东阳出发的时候也出发,去边关的路只有一条,他们能被李东阳发现。

大牛已经饿的站不起来。

大牢里阴暗潮湿,且那些狱卒又是看人下饭,大牛对他们来说肯定是有来无回的,也用不到怎么样对他客气,是以,他到现在唯一吃上的东西,便是那一碗的已经泛着酸味稀饭,但是却不得不吃。

这两天,他见识到了太多的人被拖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。

他母亲不能入土为安,小牛没有了人保护,他还不能死。

“大牛,出来。”

有狱卒得了消息,来释放大牛。

大牛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来放自己。但是当他真的站在太阳下时候,他恍惚有一种重生的感觉。

活着真好。

李东阳心情不好,他如何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,怎么会凭空出了这样一个圣旨。

是以,所有的一切到手了却硬要生生的拱手让给别人。

而他已经答应了别过的和亲,在对方看了言深的画像以后,非常的满意,可是,现在他的却一直找不到言深的人!

这大牢里,最近已经抓了太多的人,那些乞丐现在也算是派上了用场。

“刚才走到那个叫大牛的人,我总是觉得他有些面熟,一时却想不起来。”狱卒不知道李东阳过来,对着另外一个同伴说着自己心中的疑惑。

“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.......”

那狱卒有些不放弃的想着,压根没有看到对面的同伴神色有些不对......

“呀……我想起来了,那个人不是当初在街上卖身救儿子,他当时说他儿子好像得了天花!!”

噗通,他对面的同伴却在他这一声惊呼中彻底跪了下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