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彝一口气将茶杯里的茶喝光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
叶玉那个老妖婆。

总是坏了自己的好事。

得那东西得天下?

那是什么东西?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?还有,这东西怎么感觉像是江湖上的东西的说法?

在太妃这里没有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,朱彝又做了一会,单独跟太妃说了说最近的事情,还有自己的打算,他这才离开。

太妃是自己皇祖母,让她知道一些事情,比让她在府中干等着有利。

毕竟能在叶玉那样的女人手中成功撤退,她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女人。

许多事情,以女人的角度看,或许又会得出另外一个不同角度。

月明星稀,朱彝几个转身,再停下来的时候,人已经出现在谢家。

远处的角落里,还有人在监视着已经空了的谢府。

他脚下更轻了,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,人便已经消失在刚才站立的地方。

想要发现自己,除非自己留给他们破绽。

谢府算不上大。

他在荷花池旁边的亭子旁立了一会,河面早都已经结了冰,晶莹的冰面在夜色下烦着又幽冷的光。

清婉说她喜欢残荷,谢智慧便花了大价钱生生在这院子里挖了一方荷塘。

他来过几次,夏日的荷花,开的最是香气怡人。

整个谢府没有一丝的光亮。

谢清婉的院子更是寂静的可怕。

朱彝小心的推门进去,在窗前伫立。

谢清婉是聪明的,但是她即便是恨,也还是不够心狠手辣。如果是自己,他一定不会绕那么大圈子,去对付一个人。

他只会盯死一个人,一点点给这个人增加裂缝,直到能够一击即中,让人最后无法翻身。

可是,他喜欢的不正是她身上的善?

他想起谢庆成当时死后,她似乎夜夜都会在这窗前站上半夜,内心可能也是在煎熬着吧。

他又想起来她看到自己时的那复杂的眼神。那不是一个孩子身上应该有的神色,反倒像是年过半百,经历了无数的风霜的老妪的目光。

当时他内心几乎是起了滔天的波澜的,只是,最终,他还是装作了第一次遇见她,两人礼貌的打招呼。

谢清婉的房间,他就算是不点灯,也大概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方位。

她的房间会放什么重要到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?

此刻,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一种可以让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。

可是,他知道,没有的。

他从未听谢清婉听过任何重要的东西。

他在新月找到谢清婉的时候,说到石雪背叛的原因,她当时也是跟自己一样的迷茫的。

她甚至以为,这只是一个滑稽的借口。

谢智慧的书房,他也来过,陈恒他们都找过,根本都没有任何的特别的东西,如果非要说有些贵重的东西,只怕就是三个女儿生日的时候每个人的礼箱了。

礼箱?

他像是想到了什么,顿时眼前一亮。

虽然都是送给小孩子的东西,但是,正是因为不起眼,会不会......

书房的一角百宝格上,并列的三个箱子被锁上,小心的将三个箱子都打开,借着月光仔细的端详着每一件东西。

如果说朱彝起初只有一些怀疑,那么在到了谢智慧的书房以后,他更是确信,是有什么东西是朱崇儒甚至是暗处的势力的人想要的东西在谢家。

谢家竟然没有被抄了。

虽然都在说着谢家抄家灭族,但是只是谢家的人都尽了大牢,东西,却是没有被抄。

书房虽然有一些被人翻的凌乱,但是,其余的贵重的东西,却都还在。

如果说是毛贼进来的话,不可能只是翻腾一下,而不去偷那些值钱的东西。

就是那烛台,也都是值钱的。

到底是什么东西呢?

三个箱子的东西都算不上多,甚至在他看来有些有些寒酸,但是东西却都被保存的很好,每一个都被细心的贴上了姓名,看那些名字李家嫂子,二狗子云云,很多应当都是这府里的下人送的,至少这京城的名家望族,他没有听说过有叫二狗子的!

第三个箱子应该是谢清婉的了,东西稍微比前两个好了一些。

他一件件的看过,箱底躺着鱼形的玉佩让他眼角有一些酸。

那是......

他伸手想要摸向自己的腰间,抬起手后才发现自己失了态。

那是他和母妃一起去去弘法寺上香时送出去的。

谢清婉那时候有四五岁的样子,怯生生的跟在吴淑芬的身后,他母妃和吴淑芬在闺中便是好友,两人在那个梨花纷纷的下午,聊了足足一下午,他站在一旁,看着那小人,满眼宠溺。

母妃要送清婉见面礼,自己也跟着送上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鱼形玉佩。

那玉佩本是一对的。

后来的那一只,他放在母妃的尸体上,乞求母妃来世能够从此像鱼入大海,自由于天地。

也是因为那一次,他没有机会在见到她。

但是那句脆生生的“蕴之哥哥”却是让他一直记忆犹新。

如今再见到这玉佩,他忽然生出一种寂寥来。

将箱子小心你的放回原处,他坐在谢智慧的位置,陷入了沉思。

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,脑袋中似乎一瞬间涌入了许多的的记忆,又似乎什么记忆都没有,那些他想要拼命想要记住的东西,到最后,却都抓不住。

他痛苦的蹙起了眉头。

“朕是有条件的,你想要让你母亲入土为安?可以,去拿军功来换!让朕相信,你这孽子跟你那好母妃一样没有对朕这江山起了心思?如若不能,朕如何相信你们?毕竟,铁证如山!”

铁证如山,他们所谓的铁证,也不过是母亲跟吴淑芬说了几句话,还有那些从母亲房间中搜出来的,所谓的书信,那些书信拙劣到就是自己一眼都能看出那不是母妃的字迹,可是,圣上竟然看也不看一眼,便能认定就是母亲的!

他倏然一锤砸在谢智慧的书桌上。

同样的事情,竟然要自己再经历一次,并且,这一次,似乎还是认为自己一定会遵从7;150838099433546他的意志吗?

是不是,从将谢清婉指给自己那一天,他便想好了算计?

但是,谢清婉是自己开口的,他难不成提前便知道?不会的,不会的,释徹法师说过,逆改天命的代价不是常人所能负担的起的。

“清婉,这一次,我定会护你周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