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彝回来了。

披星戴月。

他没有直接回锦王府,而是径直去了天牢。

狱卒有些为难的看着站在牢门前的锦王爷。

他们睡着正香的时候突然被叫醒,一睁开眼看到这人,还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
“带本王进去。”朱彝的话在他们耳边炸开,顿时像是冬日的冷雨,他们一个激灵,顿时全部清醒了过来。

“王......爷.......”他们想说不可以,可是那三个字却是怎么都说出来,舌头像是打结了一般。

“本王只是看一眼人无碍便会离开,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。”

狱卒这才舒了一口气。

想到锦王爷的为人,又看看他身后的陈恒手中的剑,再看看自己手中的几乎摆设似的剑,他怂了。

“王爷,只有一炷香,再多小人便做不了主了。”

朱彝点头。

“足够了。”

天牢中阴气阵阵,夹杂着血腥的味道,各种说不清道明的令人恶心的味道,迎面扑来,陈恒不禁皱了一下眉头。

下意识挡在朱彝的面前。

“无妨,总归比战场的死人堆里好。”

天牢里的灯在这个时候炸了一个灯花。

狱卒看着朱彝半明半暗的脸,突然生出一股寒意,腿下意识的开始不听话,有些抖了起来。

这个人,是从小在战场驰骋,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!

朱彝没有空去管他们。

谢智慧一家被关在最里面。

昏暗的牢里,谢智慧他们坐的笔直,跟周围认不出摸样的罪犯相比,他们一家仿佛不是来坐牢的。而是只是借住。

“谢大人。”

谢智慧听到脚步声朝着他们走过来,眼睛也没有睁一下,“你们不必费心了,我谢家没有做过的事情,谢某就是死也不会认。”

朱彝脚下一顿。

“谢大人,是我。”

原本牢里闭着眼睛的男人,猛然睁开了眼睛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朱彝轻声的嗯了一声。

“陈恒,你们先下去,我跟谢大人说几句话。”

狱卒不想离开,可是在看到陈恒那把剑的时候,再看了一眼朱彝,还是泄了气。

虽然大皇子交代,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谢智慧,但是锦王爷应该不算是任何人吧?

嗯,没错,锦王爷不算,他是人们心中的杀神。

看着陈恒在不远处守着,朱彝这才开口。

声音仿佛是微风拂过,如果不是谢智慧打起了精力,根本不会听清楚。

“清婉找到了,人很好,没事。”

谢智慧一瞬间落了泪。

他就知道。

吴淑芬看着突然哭了谢智慧,有些茫然。

天牢里虽说是谢家众人,可是人也算不上多。

谢清雅嫁了出去,谢清婉不在,也只有谢智慧跟谢清婷还有几个平时大丫鬟。

狱卒得了智水的好处,对他们还算客气,是以,他们并没有像别人那样,日夜不能寐。相反,谢智慧反而让他们该吃吃该睡睡。

“我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,只是过来告诉你这个消息,你们要辛苦一段日子,毕竟她的处境比你们更难,我的分出心去救她。”

“不过,我既然回来了,如果你们确实冤枉,我不会让你们有什么事。”

谢智慧老眼模糊。

他的谢清婉还好,他还有什么理由拖女儿的后腿。

“谢谢。”

朱彝走后,吴淑芬焦急看向谢智慧,“老爷,锦王爷到底在说什么?”

谢智慧收回自己的目光,将吴淑芬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。

“清婉,无事。”

吴淑芬觉得这几个月来最好的消息便是这个了。

她突然挣脱谢智慧的手,对着天牢的一个方向扑通跪了下来。

“观世音菩萨,谢谢.......谢谢.......”

不过谢智慧却是又吩咐,“这个消息,不许任何人说出去,我们现在这样的处境,清婉的处境也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去,我们还有一个相互可以商量,她一个孩子.......”

“我知道,我知道.......”吴淑芬连连点头。

她不会再给女儿添乱。

老太妃一直没有睡下。

“雷嬷嬷,你不用陪着我熬了,我想着蕴之要回来,睡不着,你先去睡会吧,明日大概要忙了。”

雷嬷嬷摇头。

“不碍事。”她抬眼看了一下时辰。

已经丑时了。

“王爷大概是路上耽误了一些,兴许再等一会儿便会到了。”

才说着,巧连一路小跑着过来。

“太妃,王爷回来了。”她得了雷嬷嬷吩咐,一直在二门口守着,如今看到王爷进府,在告诉了王爷太妃还在等着他后,慌忙跑了回来报信。

朱彝回去换了一身衣裳,这才大步过来老太妃这里。

雷嬷嬷在给朱彝端了姜汤后,自觉的退下。

“先喝些姜汤去去寒。”

“你这次出去了那么久,可是有消息了?”

朱彝放下碗,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妃。

“嗯。只是,现在她的处境有些危险,我接到消息谢家这样的处境,我不能贸然带她回来。”

老太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
“谢家大约是在劫难逃了。”如果第一次能侥幸逃脱,那么这一次呢?大皇子口口声声说证据确凿,皇上又不表态,谁也猜不透。

但是,圣上应该还是动了心思的,毕竟这是关乎江山社稷的。

“太妃,谢家没有理由。”

7;150838099433546他望向太妃。

“清婉被平宁所救,为了自保现在改名换姓了。是以,除了我跟李东升,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。”

老太妃还在想平宁是谁,再听到李东升的名字,她不用再想,便知道了平宁大概就是新月王朝皇上最喜欢的公主平宁公主了。

“李东升靠得住吗?”太妃担忧的问道。

虽然蕴之他们交好,但是,到底国不同。

“他一心求和平。”

老太妃轻声嗯了一声。

“他是个聪明的人,即便起了战争又能如何?北方还有华夏国虎视眈眈呢,三国鼎力的局势不破,才能都和平。不然.......战火连年,不会平静了。”

“不过,即便是人靠的住,你也得小心点,毕竟人心隔肚皮,还是隔着一个国家的人心跟肚皮。清婉心眼再多,她始终是一个女人,担心哪。”

“还有朝中这些事情,你有什么看法?

都是一群蠢货......”

老太妃忍不住爆了粗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