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,你这老头,都说韩家那辟邪剑法鲜为人知了,你是怎么知道的?”一人扯了扯嘴角,提出了置疑。

对于武林、江湖之事,一个说书的手艺人,没理由比他们知道的还要清楚。

什么辟邪剑法,天下第一快剑,根本就是闻所未闻,闲来无事听听,图个乐子还好,若是和真正的武林扯上关系,就未免有些胡说八道了。

刚刚提出他的疑惑,脑袋上就被人拍了一掌,一个高大汉子怒骂道:“好好听故事,就你话多!”

“是啊,老头快说下去,这几天江湖上也有这样的传闻,听闻韩家辟邪剑法天下无敌,我还以为只是捕风捉影无根无据的传言,想不到……”另一人也惊叹说道,众人的视线纷纷望了过来。

“当真?”

“竟有此事?”

“这位兄弟说的不假,前日我也曾听人提起过此事。”

……

……

原先只是将这当成解闷故事听的几人,脸上瞬间就出现了惊诧之色,虽说江湖之上传言甚多,但若是没有一点根据,谣言也会不攻自破,不会大范围的传扬开来。

难道,韩家的辟邪剑法是真的?

听闻韩家子弟,无一例外,全都使剑……

韩家家主韩大忠韩前辈,在武林之中,也有着“快剑”的名号……

众人心中越想越觉得可能,这一次,倒是没有人再去催促那老者了,几位江湖人聚集在一起,互相交流起自己得知的消息。

“天下第一的剑法,未免太过夸张了,若是韩家真有这样的绝顶武学,不早就称霸武林了?”

“我倒是听说,想要修习这辟邪剑法,须有一个前提……”一个声音顿了顿,说道:“欲练此功,必先自宫,传闻整个韩家,也只有如今的家主练成了辟邪剑法而已。”

“自宫?”有人惊诧道:“那岂不是说,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韩前辈,竟是一个阉人?”

一人立刻摇头道:“不可能,不可能,听闻韩前辈可是娶了五房妻妾,怎么可能是阉人呢!”

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的时候,有一人像是想起了什么,忽然惊道:“虽然韩家家主妻妾不少,但好像直到如今,也没有什么子嗣啊!”

这一道声音,宛如晴天霹雳一样,拨开了众人心中的迷雾。

娶了五房妻妾,几十年来没有一个子嗣,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。

要么是这位韩前辈那方面有问题,或者是------他根本没有那东西?

如果没有听到这些传闻,众人自然不会怀疑第二个可能,但此刻,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块儿去。

既然没有那玩意儿,他为什么还要娶这么多妻妾呢?

除非------他想掩饰!

韩家到底想要掩饰什么,韩前辈的“快剑”之名到底是如何得来的,为什么四海镖局这二十年来发展迅速,俨然已经快要跻身武林豪门……

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,众人却心知肚明。

“不对,他不是没有子嗣。”有人想到了什么,摇了摇头说道:“他唯一的儿子,在一年前因为犯下重罪,被官府砍了脑袋。

大家可还记得前段日子,韩前辈召集各路好汉欲杀那女子吗?听说韩前辈唯一的儿子,就是被那女子抓到官府的。”

“我想起来了,韩大忠就是在娶妻生子之后,武功忽然突飞猛进,击杀了数名厉害的仇家,在武林中扬名的,难道他真的……”

种种信息综合在一起,稍加整理之后,一个深深掩埋起来的“谜团”,终于被他们挖了出来。

韩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举世无双,但修炼的条件太过苛刻,为了延续韩家的香火,那姓韩的在娶妻生子之后,才自宫练功,娶了那么多妻妾,其实是在掩饰他自宫的事实,否则,这二十年来,正是他龙精虎猛的年纪,家中的妻妾为何没有诞生下任何子嗣?

辟邪剑法,天下第一快剑……

不多时,几人从勾栏里面走出来,沿着各个方向,消失在了人流之中。

勾栏中人来人往,老者将辟邪剑法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,这可是罕见的好故事啊,那些武林好汉出手太阔绰了,面前的瓦罐,一天时间就能装个半满,恐怕只消半个月,他就能赚到往日一整年才能赚到的钱。

老孙头是个好人,这辈子没白交他这个朋友,赚钱的故事就这么白白送给了自己,这些钱他不能全拿,至少要给老孙头分一半,不然就是坏了规矩,是要被同行唾弃的。

伶人圈子其实并不大,奔波各处表演谋生,自然是广交朋友。

此时,城外城内的各个勾栏之中,有数个像这老头一样的说书人,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。

……

……

安和县,韩家。

啪!

韩家家主韩大忠刚刚听完弟子的禀告,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拍在桌上,真气激荡,杯子震成了齑粉,脸色阴沉如水。

“到底是谁在针对四海镖局,针对我们韩家?”韩大忠的声音里面有着压制不住的愤怒。

三日之内,四海镖局被人截了五次镖,虽然货物没有被劫走,但镖师却伤了几个,耽误了行程,镖局的信誉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。

自从韩家势力逐渐变的强大,在江湖上打出名气以来,十几年来,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。

这分明是有人在针对镖局,针对他们韩家!

“我问过那几个镖师了,前来劫镖的人全都蒙着面,并且都是在夜间动手,看不出他们的来路。”堂下的年轻男子恭敬说道:“师父,要不要再加大镖师的人手,这几天镖局的生意已经减少了两成,再这样下去,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。”

韩大忠摆了摆手,沉声说道:“不用,这一次你和几位师弟亲自押镖,若是有人敢来劫镖,将人给我带回来,我倒要看看,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,竟敢针对我们韩家!”

这几名弟子都是他从小调教的,个个身手不凡,远非寻常表示可比,平时都担着镖头的身份,若是他们一起押镖,必定是万无一失。

“是!”年轻男子应了一声,就要退下去。

这时,又有一位男子从门外匆匆的跑了进来。

“师父,大事不好了,张师弟押镖出了岔子,货物全被劫走,几个镖师全都被打伤,连师弟也被劫镖之人带走了!”

年轻男子脸色一变,抬头望去的时候,只见师父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动,显然已经暴怒到了极点。

“欺人太甚!”

一道吼声传来,紧接着便再次传出了桌椅四散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