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昏倒的,她只觉得很难受,从头到脚,没有一个地方不难受的,她就吃了点药,想要压制那种难受的感觉。

然后,她从厕所出来,整个人浑身提不起力气,双腿发软,然后眼前一黑,人就倒了下去。

昏迷前,她就看到那个带她来的女警,急急忙忙地喊人,又跑了出去。

那一刻,她只觉得很累。

前所未有的类。

浑身没有半点力气,就想那么睡下去。

……

陆行止赶过来的时候,旁边已经有人将秦桑扶了起来,可秦桑没有半点意识,昏迷不醒。

看到她这样,陆行止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冲过去,一把将人抱过来,就往外大步地走出去,以最快的速度,开着车把秦桑送到医院。

王昊听到这边闹哄哄的动静,出来的时候,就看到陆行止的车,一骑绝尘地冲出大队。

我滴个乖乖,这是出啥事了?

他打听了一下,才知道秦桑昏迷,当即跑回他们队里,请了假,拉上李明科一起去医院。

……

“医生,怎么样了?”

医院里,陆行止抱着秦桑一路狂奔,送进急诊室,过了一会儿,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,他立即拦住询问。

医生扯掉口罩,询问道:“她是不是有过服药史?”

陆行止想着那天晚上,秦桑独自出来买药的样子,点头:“有,她有服药。”

得知这个信息,医生再次进入急诊室。

再出来时,他说:“患者是属于情绪波动太大,吃多了抗抑郁的药,所以才会昏迷,还好送来的及时,已经洗胃催吐,没什么大碍了,让她好好休息两三天,就没事了。不过这抗抑郁的药,吃多了会产生药瘾,对身体不好。你们做家属的要多注意。”

“是,我知道了,谢谢你医生。”

……

俞安然赶到医院的时候,秦桑还在昏迷,她刚要推开病房的门,就透过那一小片的玻璃,看到陆行止坐在床边,握着秦桑的手,亲了又亲,仿若至宝,不舍且怜惜。

帝都的天儿,到了这个时候,再次阴沉下来,却没能拦得住,这一室的温柔情意。

俞安然望着陆行止的模样,不知想到了什么,心里沉了一下,继而又苦笑起来,她轻叩着门,没有立即进来。

陆行止回头看过来,见到是她,将秦桑的手放回被子里,又替她掖了掖被角,便和俞安然走了出去。

医院的走廊上。

俞安然问:“桑桑怎么会突然昏倒?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?”

陆行止将门关好,靠在墙壁上,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点燃一根烟,狠狠抽了几口。

“秦桑吃了多长时间的药?”他突然问。

俞安然一愣,“你……这是什么意思?”

陆行止弹了弹烟灰,脸上略显疲色,“医生说,她是突然受了刺激,服药过量,才会昏厥。”

俞安然闻言,当即明白了,她脸色微微一变,“你都知道了?”

陆行止:“前一阵子,我就知道了。”他说出那天晚上,看到秦桑买药的事情。

俞安然微愕:“哪天?”

“上个月25号左右。”陆行止说。

俞安然顿时皱起眉头来,那天她记得很清楚,她拿走了秦桑的药,秦桑也答应她,不再吃药。

为了以防万一,那天晚上她还跟秦桑一起睡的……

可即便是这样,都没看住秦桑,她还是趁着半夜自己睡着了,跑下去买了药。

陆行止:“你一直跟她在一起,应该知道她有服药史吧?”

俞安然面色沉沉,“嗯。秦桑这些年的精神状态很不好,几乎每天都需要服用抗抑郁的药和安眠药,才勉强能入睡几个小时……大多时候,她几乎睡不着,所以人越来越消瘦……”
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陆行止的声音,几不可闻地有些发颤。

俞安然想了一下,“大概是秦叔叔和外公的葬礼之后,来到帝都,秦桑就这样了。”

陆行止手一抖,滚烫的烟灰,落在他的手背上,烫出一块红点,像是泪痕,他低着头,声音沉闷地如同阴云。

“怪我。”

到底年少,当时他只想着,秦桑不愿意见他了,他怕秦桑再见到他生气,六神无主的时候,接受了徐婉的提议,去了南方警校,留下她一个人,面对那样的局面。

他应该想到的,十八岁的小姑娘啊,心肠再硬,性子再犟,她到底是个小姑娘,亲人接连去世,母亲又病危,他怎么能走,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?

那是他的小姑娘啊,他怎么可以把她一个人丢在两条人命的负担下,一走了之。

俞安然是想要安慰他的,当时的局面,也不能怪他一个人,可话还没说出口,就看到陆行止抬起手,给了他自己一巴掌。

啪的一声,很响。

像是打在他的心上,仿佛这样做,他能好受点。

但,并没有。

秦桑现在的样子,像是一把刀,在他心口上狠狠划了一刀,又淋上了过往这些盐渍,疼得死去活来。

俞安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或许什么都不该再说。

……

俞安然终究是没能安慰陆行止的,他们两个人的事情,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解决。

秦桑的心结,也只有陆行止能够解开。

解铃还须系铃人。

她跟陆行止在外面站了一会儿,陆行止丢掉已烧到最后的烟头,狠狠抹了一把脸,对她说:“谢谢你这些年对她的照顾,安然姐。”

陆行止从来是叫她学姐的。

俞安然没说话。

陆行止已转身重新回到病房。

这一下午的谈话,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跟秦桑说起。

有些事情,说起来只是多叫一个人伤心烦恼,秦桑现在的状况,不适合思考太多。

……

秦桑醒来的时候,已是晚上。

“醒了?”

陆行止一直守着她,秦桑醒来第一眼,就看到他坐在旁边,眼睛有些红血丝,神情略微疲倦,但看到她醒过来,嘴角立即上扬。

秦桑刚醒过来还有些慌神,在陆行止的帮助下,她坐起来。

看着屋里的灯,她问:“现在几点了,这是哪儿?我怎么在这儿?”

“你在警局里昏倒了。”陆行止解释:“我把你送来医院后,医生说你是受了刺激,才会昏倒,要休养几天。现在我们还在医院,等明天我再带你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