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桑怕冷,年后也一直带着围巾,上班的时候,又有工作服,这么长时间,同事和她自个儿,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。

听到俞安然的话,秦桑连忙摸了一下脖子。

俞安然掏出个随身小镜子,递给她,“你自己看!我滴乖乖,这么大这么红……陆行止真下得去口!”

秦桑接过来一看,脖子上还真有一大块红色的吻痕,登时从脖子到脸,全都红了个透。

“哈哈哈,别害羞嘛,这也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,姐姐我都懂~”

俞安然笑得开怀。

秦桑:……她怎么觉得,姐姐你的声音,那么荡漾呢。

秦桑想解释来着,但想了想,没什么好解释的,索性任由俞安然脑补了,反正她的脸皮也学厚了。

俞安然知道分寸,打趣两句就罢了。

“小桑桑,你现在是不是要搬去陆行止那儿了?”菜色上桌,吃着菜,俞安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。

秦桑忙说:“没,没打算搬过去。”

俞安然松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,我还当你这小丫头,重色轻友,有了陆行止,就打算把我给抛弃了呢。”

秦桑笑。

望着俞安然,她忽然想起来,在洗手间抽屉里,看到的那包避孕药……

安然姐交了男朋友?这男朋友又是谁?

秦桑很想问,忍了忍,还是没忍住,便试探性地先开口,问了下。

“安然姐,你最近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啊?”

俞安然夹菜的手一顿,表情僵了一下,然后哈哈大笑起来:“没有的事儿,我这万年单身汪,哪有人要。”

这就是不打算说了。

想着那包避孕药,秦桑没再继续追问,就揭过了这个话题。

……

秦桑下午回到宫里,刚做好一件瓷器的养护工作,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。

“秦桑,外面有人找你,说是你的叔叔。”

听得同事的话,秦桑道了句谢,就往外走去,秦久良没有兄弟姐妹,她哪来的叔叔。

明知道这人身份是假的,秦桑还是去了。

结果,一出来,却看到秦叔站在宫门口不远处,正东张西望。

秦叔一身灰蓝色的中山装,上了些年纪,鬓角有些发白,看到她出来,神色慌张地赶紧凑过来。

“秦桑,我可算找到你了!”

秦桑闻言,忙说:“秦叔,您怎么来了?”

“打你电话,说是空号,联系不上你,我就只能过来了。”秦叔说。

秦桑这才想起来,在乐纤会所里,她的手机被老牛扔出去,在乱枪中,又被打坏了,她就换了个新卡新手机,手机号和手机卡还是俞安然抽空去帮她办的。

这几天她又忙着,忘记联系秦叔,跟他说这件事。

秦桑歉然:“对不住啊秦叔,我手机坏了,刚换了卡换了号,这几天又忙着,就没跟您说。”

秦叔摆摆手:“这些不重要。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一件大事!”

秦桑:“什么事儿。”

“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。”秦叔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,小声地说。

秦桑没什么不答应的。

正好人行道绿灯,两个人一同朝对面的公园走过去,但走到半道上,秦桑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
是一个陌生的电话。

她拿起来一看,落后秦叔几步。

砰——

电话还没接,秦桑就听到一阵呼啸的车轮声,然后她抬起头,就看到秦叔被一辆黑色小轿车撞了!

秦叔猛地摔出去两三米远,那小轿车一顿急刹车,勉强停下。

“秦叔!”

秦桑着实怔了一下,旋即反应过来,顾不上那陌生的电话,赶紧向秦叔跑过去。

秦叔身上都是血,嘴巴里、鼻子里,全是带着腥味儿的血。

秦桑小脸白了几分,她有些僵硬地在秦叔身边蹲下,半天说不出话来,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。

“对!我这就打120,秦叔,你坚持一下,我这就叫救护车,医生很快就来了!”秦桑用几近沙哑的声音,喊着,然后她慌乱地拿着手机,就往外拨号。

手,突然被抓了一下。

是秦叔。

“小……小桑……”秦叔还在喊她。

秦桑的眼睛干涩发疼,“秦叔,我在这儿呢,您别说话,我……我这就打电话……”

“白……”秦叔神情有些涣散,他忽地用力抓着秦桑的手,“白……香……”

“白香?什么白香,秦叔……你想说什么?”秦桑想要扶起秦叔,却又不敢碰,她不懂急救知识,生怕胡乱的一碰,反而加剧秦叔的伤势。

“香……香港……”

……

陆行止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,一眼就看到嘈杂的人群中,秦桑瘫坐在地上,脸色苍白呆滞,好像是一个破碎的瓷娃娃,没有半点生机。

心里一慌,陆行止大步跑了过去,有警察拦住,他亮了工作证,飞快地出现在秦桑面前。

“秦桑。”他低声喊,有些紧张。

秦桑恍惚地抬头看他,干涩发疼的双眼,在看到他的那一瞬,眼泪再也遏制不住。

“陆……行止……”

“我在这儿呢。”陆行止忙蹲下去,把她抱在怀里,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,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发丝,安抚她。

秦桑紧紧反抱住他,声音破碎难听,她就一直哭着,哭的陆行止心里说不出的难受。

陆行止把她抱离事故中心,抱到路边他的车里。

交通事故,有交警负责,他是帮不上什么忙的,只能先稳住秦桑的情绪。

“秦叔死了……”秦桑坐在他怀里,一颗脑袋如鸵鸟一般,就埋在他的胸口,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话。

陆行止来的时候,已经听到了消息,被撞的人,当场身亡。

救护车来了,却也没能挽救。

“难受的话,你就哭出来吧,我陪着你。”陆行止抚摸着她的脊背,低声说。

秦桑的哭声,却小了许多,片刻,她几乎恢复了平静,抓着陆行止的衣角,她克制着声音,很冷静地说:“是白爷。”

陆行止闻言,一直紧皱的眉头,皱的更加厉害。

“白爷要去香港。”秦桑说:“或者他已经到了香港。”

陆行止握着她的小手,感觉到她的掌心,一片寒意,替她揉了揉,“你听谁说的?秦叔吗?”

秦桑点头:“嗯,秦叔临死前说的。”

她把秦叔临死前一直说的三个字,告诉了陆行止。

白……香港。

她原本以为是白香,但转过来一想,前面那个白,是个单字,后面的香港是个地名。

白……香港,唯一可以指代的就是白爷,香港。

若不是得知这样重大的消息,秦叔也不会亲自跑过来找她。

都怪她不好,如果她及时联系了秦叔,告诉了他,她的新号,秦叔或许就不会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