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瓶药和俞安然早上在床头柜中,看到的一模一样,可想而知就是那一瓶,吃了三分之一的药!

秦桑捋了一下头发,神色疲倦无力,她靠在洗手台上,右手揉着眉心,顿了一会儿才说道。

“安然姐,这是我的私事儿,你能不能别管?”

“我怎么能不管!”

俞安然握着药瓶,脸色同样不好看。

“桑桑,你应该清楚,这些药不能常吃!这些都是会让人产生药瘾和依赖的,而且吃多了对你身体也不好!我知道,你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太好,但也不能借助药物来调节情绪治疗失眠啊!”

闻言,秦桑抿着唇,沉默良久,秦桑心里很难过,像是夏日大雨快要下来时,天空中的沉闷感,死死压在她心上,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。

“安然姐,你把药给我……好不好?”

她带着恳求的声音,神色却有些恍惚。

俞安然拼命地摇头,“不可能!桑桑,你不能再吃药了!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,也得为阿姨考虑,为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考虑啊!”

秦桑不知道该说什么,整个人浑身发软,被人按在水缸里似的,每一寸细胞都在叫嚣着快要溺亡。

“好,我不吃了。”

良久,秦桑忽地轻笑一声,嗓音嘶哑,然后她扭过头,捧了一把凉水泼在脸上。

俞安然听得她突然答应下来,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放松,她上前抱住秦桑,柔声说:“桑桑,我知道你心里难受,有什么你可以直接说出来,我会陪着你,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
“我没事了,安然姐,你让我自己待一会儿,好不好?”

秦桑抹了一把脸,长出一口气,微微推开俞安然的手臂,轻声说道。

俞安然不愿意走,但最后还是踯躅着离开。

世界恢复清静,秦桑站在洗手台前,缓缓靠着墙壁,坐了下来。

而后——

眼泪忽然流了下来。

秦桑不想哭的,她觉得这些年,流的眼泪,已经足够,可现在这一刻,她的心就像是一处四面漏风的房子,外头冷风呼啸,都在往里灌,灌得她难受,却无从躲避。

是真的不喜欢陆行止了吗?

秦桑想,大概不是的。只是现在的她,理智大于了冲动。

——

灯红酒绿,纸醉金迷的高级会所。

陆行止带着七八个人,坐在一辆七座金杯车上,蹲守在会所外。

“人真的在这里面?”

陆行止抽着烟,一双眸子紧盯着人来人往的会所大门,沉声问道。

坐在他旁边的人,是个生面孔,是来自于临市的刑警队副队长。

“一个小时前,刚得到的消息,应该错不了。”

副队长刘晔回答道。

闻言,陆行止眉心狠狠一皱,掐灭了手中的烟,语气里透着不耐,“什么叫做应该?”

刘晔一噎,脸上飞快地闪过尴尬之色。

“我们得到的线人消息确实是这样。以白爷为首的团伙,将会出现在这里,贩卖一批古文物,可具体情况,没进去瞧过,谁也不知道。”

刘晔说的是实话,这些人是一整个盗墓团伙,从甘肃再到他们市,一路上流窜作案,反侦察能力强,行事很缜密,跟他们联络的线人,也没有机会太过接近,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人。

陆行止靠在椅背上,手里把玩着打火机,闻言,神色更为沉着。

“所以呢,你就打算让我们全在这蹲守?”

“这……”

刘晔是刑警队员出身,文物稽查大队是近年的稀罕事儿,刚在帝都试点,他们那还没有,所以这种案件才交到了他们手上。

这种案件,又不是那些普通的刑事案件,这些团伙手里,还有大量的文物,他们也怕打草惊蛇,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,人跑了,东西也没拿回来,或者在这过程中损毁了啊!

所以对这事儿,刘晔还真没有办案经验。

陆行止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,就知道临市派来的人,怕是靠不住,便冲着自个儿手下的人,吩咐下去。

“跟往常一样,王昊,你和刘东两个人,先进去探探底,看看情况,记得随时保持联络。”

王昊,就是之前的小王同志,收起了一脸嬉笑,和刘东两人,飞快下了车。

两个人都穿着便衣,下了车就好像两个出来寻欢作乐的好兄弟,一边嬉闹着,一边朝会所里去。

会所外有专门的守卫,见他们俩过来,先是询问情况。

好在他们的人早有准备,不知从哪变出来的会员卡,蒙混过门卫,便进了会所。

看到他们成功进入会所,陆行止和刘晔两个人,屏息以待,听着收音机,等着他俩的消息。

“队长,不好了,人跑了!”

——

“怎么回事?”

陆行止带着其他人拿着警察证,进了会所,就看到王昊和刘东,站在二楼一个包厢里。

包厢里空空如也,只有几个还温热的茶杯,和一些不太值钱的古玩。

显然是刚有人在这交谈过。

王昊一脸懵逼地回答:“我也不知道。刚上来,我和刘东就看到这道门开着,里面已经是这样了。”

他和刘东一进来,就有服务员告诉他们,二楼被包了,不能上。

他们一面应着,一面找机会偷偷上来查看。

结果一上来,好么,就是这样了。

“我就说,那个白爷反侦察能力很强!”

刘晔闻言,一副他早就说过,是你们不听的模样。

“人大概走多久了?”陆行止没搭理刘晔,上前摸了下茶杯,只是有一点点温热,房间里还开着暖气,要走也不是刚走。

果然。

刘东回答说:“有服务员看到,大概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前,这个包厢里的人,从后门离开。”

在陆行止来之前,他和王昊先按照以前的情况,问了会所里的人。

刘晔一听,又尴尬了。

要是陆行止没让人上来查看,恐怕蹲到天亮,他们也蹲不到一个人影。

然后他连忙问:“往哪个方向去了?”

“不知道,那个服务员说他没留意。”刘东说。

“这里有后门的事儿,怎么没人说过?”陆行止收回手,站直身体,沉眸看向众人。

“服务员说,后门之前是被锁死的,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后门。他是看到这个包厢里的客人,往后去了,才跟过去看了一眼。”刘东说道。

换言之,他们的人,不知道有后门的存在,情有可原。

“而且这后门通向的是一条死胡同。”

守也守不住。

那条死胡同,刘东去看过,有翻爬的痕迹,人早就跑掉了。

这样的情况下,他们追也没用。

陆行止索性道:“收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