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从陆行止上来,那蛇皮袋男就一脸死色,心知一切都完了。

听得陆行止训斥地话,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
“妈的!”

陆行止看着他那油盐不进的模样,舔了下唇角,然后忽而轻笑,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,他一拳砸到了那蛇皮袋男的脸上。

一拳头,力道十足,蛇皮袋男顿时被放倒。

“哎呦,警察打人了,警察打人了!”

蛇皮袋男躺在地上,痛苦的哀嚎。

陆行止还想打,小王一把抱住他,“队长,不能打了,再打要出事了!”

“把他带回去。”

陆行止挣开小王,旁边有人递了一套干净的警服和干毛巾,他擦了擦头发,吩咐下去,目光便去寻找秦桑。

可是,秦桑原本站着的位置,已经没了人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。

陆行止抿着唇,不语不动,小王见他抱着干净的衣服也不换,着急的催促。

这个天儿穿着一身湿透滴水的衣服,在外头要不了多久,人就得冻成冰棍,虽然队长身体素质好,很少生病,但也不能这么造啊。

陆行止收回目光,在小王不断的催促下,到附近的公共厕所,换上干净的警服,跟着一起回了大队。

到了大队,蛇皮袋认命了,什么都交待了。

其实蛇皮袋男就是燕山附近的普通百姓,有时候会上山种点东西,一次意外,看到盗墓贼在探洞,他故意放出动静,吓跑了盗墓贼,自个儿壮着胆,进去拿了不少东西。

“那可是个墓地啊,我觉着有些渗人,就在最外面,拿了些东西就跑了。”

蛇皮袋男说,这也是为什么,当时那座秦墓里,只有外墓室遭到过破坏,主墓室完好无损的原因。

把东西拿回去之后,蛇皮袋男说,他都睡不好觉,生怕被别人发现,可燕山的事儿,还是被发现了,他害怕查到他头上,就想着赶紧把东西出手。

然后特意托了人,帮着打听,结果人家不收,他只好来南边老街看看。

没想到,刚呆不久,东西还没出手,就被蹲他的警察给抓了现行。

问到知不知道偷盗文物是犯法的,蛇皮袋男哭着说:“我哪知道什么文物不文物,我就知道它是古代的东西值不少钱。”

他最初偷拿了这些东西,也只是想换点钱,改善改善生活,哪知道被抓的这么快。

最后警察问他为什么快被抓的时候,要把东西扔河里,他说:“我想着,反正都要被抓了,那些东西也不能给你们,索性就扔了。”

陆行止听到这个回答,气笑了,真是无知者无畏。

“先把他关起来。”

他说完,人就走了出去。

站在外头的走廊上,陆行止拿出了手机,屏保是一张两人合照。

他和秦桑的。

只是那个时候,他们都很年轻。

稚嫩的脸庞,无忧无虑,笑得开怀。

而在那之后,陆行止和秦桑分开,每次日思夜想后,就想看看秦桑,可是他的手机里,只有这一张,两个人的合照。

于是乎,合照成了他的手机屏保,寸步不离。

——

秦桑和俞安然从南边老街的小道绕出来,就直接坐上车,往家里回。

路上,俞安然忍不住说:“你别说,我这学弟啊,几年没见真长本事了。”

那么深那么冷的河,说跳下去就跳下去,眼睛都不带眨的,也不怕冻出个好歹来。

只想想他一身滴着水上来,还刮着风,飘着雪,她就觉得冷。

秦桑嗯了一声,目光一直看向窗外。

俞安然看她一眼,斟酌,“桑桑,我其实……很想问你个问题。”

秦桑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,“安然姐,我累了,想要睡一会儿。”

累了,不知是现在的身体累,还是心理累。

俞安然明白她不想说,点点头,“那你先睡会儿,到家了我再喊你。”就专注开车。

秦桑偏着头,对着窗外,闭上眼。

一路上也不知有没有睡着。

到了家,俞安然叫醒秦桑,两人刚下车,秦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
是师父朱洪打过来的。

秦桑接起,“喂,师父,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,有事吗?”

“小桑啊,周所长刚才打电话来,说他们考古研究所,打算明天就这个秦墓的事儿,和我们、文物稽查大队三方开个会。”那边朱洪说。

秦桑,“开会?”

“嗯,好像是因为文物稽查大队那边抓到了盗墓人,要跟我们交流一下,还有些东西收到了损毁,请我们帮着修一下。”

秦桑哦了一声,“明天几点?”

“上午十点。明天你先来所里跟我集合,咱师徒俩一起去。”朱洪说。

秦桑问,“师姐不去吗?”

“李可请假了,有点不舒服,要去医院。所以明天就咱俩去。”

秦桑问了一下李可怎么样,朱洪说没大问题,就是有点头晕,像是感冒了,她了解了,这才继续说:“那好。师父,我知道了。明天早上我去所里,跟你汇合。”

两人确定下来,朱洪就挂断了电话,临了还吩咐秦桑,再收拾一下关于秦墓的资料,明天要用。

俞安然站在旁边,只听到秦桑的回话,但也猜出,明天是周日,大概他们是有事要加班了。

“明天还要去所里?”俞安然还是问了一句。

秦桑点点头,“有点问题,要和考究研究所那边交流一下。”

俞安然知道秦桑的工作,也带有一定的保密性,没有继续问,而是拉过秦桑的胳膊,一块回了家。

回到家之后,秦桑就开启了工作小马达模式。

俞安然不好打扰,只是叫了外卖,让秦桑吃过之后再加班。

秦桑吃的很少,只喝了一碗粥,又投入到工作当中,这么些年,她最适应的节奏,就是这样,不停地忙。

以前上学的时候忙兼职,忙学业,忙着照顾母亲,现在是忙工作,忙赚钱,忙着给母亲治病,忙着没有时间停下来胡思乱想。

俞安然对此司空见惯,便自个儿先去睡了。

房间里,顿时安静下来,只剩下秦桑一个人,不停地记记写写,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。

而这声音,在这夜晚里,听起来多么空旷而寂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