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良吗?

那个时候陆行止倒没看出来,他就觉得,这小姑娘看着柔,实在够劲儿,胆子也大得很。

最终,杨威碍于陆行止在场,到底是带着人走了。

因为他知道,陆行止的家里是做警察的,都说民不与官斗,何况还是个武官。

撵走了杨威,重新拿回舞蹈室的秦桑,却在那之后,缠上了陆行止,第二天一早,便在门口等陆行止一起上学。

陆行止问,“你为什么等我?”

小姑娘却笑着说:“你不是我男朋友吗,当然要一起上学啊。”

陆行止:“昨天我情急之下,才那么说的,你要是不高兴的话,我跟你道歉。”他还以为是小姑娘生气了。

可秦桑却还在笑,她相当亲昵地抱住陆行止的胳膊,“我不需要你道歉。我昨天都说了,你是我男朋友,刚认的。我说话算话,从今天开始,你就是我男朋友了。”

陆行止:“……”他试图跟秦桑解释过。

虽然他有那么点喜欢秦桑,但突然就这么有了‘名分’,还是有些可怕的。

秦桑却不管不问,从那之后,便以陆行止女朋友的身份自居,每天跟陆行止一起上放学,还调到了他班上,两个人整天就成了形影不离。

久而久之,‘名分’就这么坐实了。

陆行止有些恍惚,那个时候,到底是谁先喜欢谁,谁先追谁的。

总而言之,秦桑那个时候,是让人甜到心坎里的姑娘,也是他疼到骨子里,唯一放在心里的姑娘。

可当时有多甜,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开时,陆行止的心就有多疼。

疼到离开之后的每一个夜晚,陆行止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,似乎每一个夜晚,他都会做梦,梦里都是秦桑甜甜的笑着喊他男朋友的场景。

可是,当他过去时,秦桑却哭着恨着说,再也不要见他。

陆行止从那个时候就知道,这姑娘将是他人生中唯一过不去的坎,所以挣扎了几年,他还是回来了。

为了秦桑而回来。

在酒吧里,秦桑那一个酒瓶,砸破了男人的头,也砸破了阻拦回忆的闸门。

陆行止抽完一根烟,夜色中似是笑了一下,是自嘲的,却又苦涩的,最后他碾灭烟头,还有正事在等着他做。

——

秦桑和俞安然送蔚蔚回家之后,再回到自己家时,天色已经快亮,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,秦桑只觉得头有些疼,倒也不困。

似乎从几年前开始,她对睡觉就没那么多渴求,因为大多数夜晚,她都是睡不着的,顶多每夜睡两三个小时,多数时间她都是睁着眼到天亮,日复一日年复一年。

俞安然前些天一直连轴转,就这两天才下早班,奢望睡个好觉补补眠,却被蔚蔚这事给扰了,可她还是困得不行,一回来就进房间睡了。

秦桑也回了自己的房间,却还是如同往常一样,睁着眼,数着时间到天亮。

今晚记忆闸门破碎的,不止陆行止,还有她。

陆行止突然出现的那一刹那,让秦桑有些恍惚,仿佛回到十年前的夏天,陆行止当着众人的面站出来,说她是他的女朋友那一刻。

所有人都以为,她对陆行止的心动,始于那一刻。

却只有她自己知道,从陆行止搬过来的那一天,看到陆行止抱着她家的猫咪,轻手轻脚的模样,她就觉得,这个小哥哥真是又善良又可爱。

为了每天可以多看小哥哥一眼,她不再睡懒觉,每天早早地起来,却看到陆行止在楼下晨练,小小年纪,却把警察那一套套擒拿功夫,练得十分熟练。

当他汗透了背心,甩着脸上的汗水,往楼上走时,秦桑就认定了,这小哥哥以后是他的。

所以,在陆行止说她是他女朋友之后,秦桑做了有生以来最出格的举动,那就是天天缠着陆行止,完成早恋这一熊孩子指标。

到了最后,秦桑才发现,这还真特么是熊孩子!

作了青春,也把曾经的自己作死了。

——

秦桑的工作依旧很忙,年底的展出,还有许多出展的藏品,没有做好养护和修复,所以他们难得加了班,各个组的人员联动,就为了在年底的展出中,呈现最好的文物模样。

而等再过几天,他们就该放假了。

这一天,秦桑刚清理完一件银器上的氧化,便看到师父朱洪,拿着一件被报纸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,兴冲冲地走进来。

李可和秦桑站在一起,这种场面,李乐菲是不在的,因为大小姐嫌弃这里太脏,不知拿着玉石摆件,正躲在某个角落边擦边玩呢。

李可见朱洪带着东西来,好奇地问:“师父,你这拿的什么东西?”

“这可是好东西。”朱洪把东西放下,揭开上面的报纸,面上透着喜色,打开一看,是一件长方体,口沿外折,口上有双立耳,直壁,深腹,平底,腹下有四柱足的青铜鼎。

李可一眼就认出来,“这不是咱馆里的羊父丁方鼎吗?”

羊父丁方鼎,通高21.3cm,宽17.1cm,重3.12kg。是商后期的青铜器,与大多数的青铜鼎一样,都是在祭祀、征伐、丧葬时陈列所用,但和其他青铜鼎不同的是,羊父丁方鼎算是至今保存比较完整的青铜鼎了。

往常都是放在馆里珍藏,就连他们也难得见一次。

秦桑来了三四年,就见过一次,还是在大展中,眼下倒是可以好好看一看了。

只见这羊父丁方鼎口下、腹部的四角及足上均有凸棱,腹部中央饰勾连雷纹,左右及下方各饰三道乳钉纹,口下和足部饰兽面纹,纹样清晰,有着那个时代的文化特征。

而器内壁上,还有有铭文1行4字:作父丁。羊。

据记载,这铭文代表的是,为父亲丁做器,"羊"为族名。

“嗯,你们俩好好把这鼎养护养护,看哪有缺漏,再修复修复,等弄好了,就送这次的展上去。”这可算是重器,由他们的手展出,对朱洪来说,那是一件莫大荣幸的事情,值得高兴。

参与修复重器,李可和秦桑也很兴奋,两个人飞快地应下来,就投入工作之中。